也全清了出来。
他关上冰箱门,盯着磁铁贴着的一张纸条看了看。
晏宁写给他的,抬头是:亲爱的狄秋同志。
狄秋抽了抽气,摸摸手腕,走到了门口。
他打开了这扇门。
他来到了一间卧房,房间不大,只有个五斗橱,一面书架,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都是早就过时的款式,颜色也旧旧的,五斗橱上罩了个编织布罩子,书桌上压着块玻璃,下面全是些泛黄的照片,多数都是单人的旅游照,也有些合照,里面不变的主角都是一个长得像晏宁的孩子、少年、青年。
晏宁躺在那张一边靠墙的单人床上。狄秋挤在他身边,面对着他躺下了。窗帘透出了些青蓝色。晏宁轻轻呼吸着,问说:“狄秋,你在吗?”
他像在说梦话,含混不清。
他又说:“你是假的吗?”
狄秋攥紧拳头辩道:”我当然是真的!”
晏宁还是轻轻地说话:“如果我是图春,你会努力让我看见吗?”
狄秋握住了双手,不响,不再看他。
“图春需要为生活奔波吗?”
“图春……有很多时间吗?”
“他……生活得很安逸吗?”
“狄秋,不好意思,手表没能帮你修好,我问了很多人,没有人说得出是出了什么问题。它是怎么坏的,你知道吗?”
晏宁好像在笑。
“你就像一个歌手,我不过是你巡回演唱会苏州站的一个嘉宾。”
狄秋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后来,他听到晏宁起床了,他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天还没完全亮,他也跟着起来了,晏宁轻手轻脚地穿戴好,出了门,狄秋跟着,他下楼,拿车,狄秋坐上了他的车。
早间的电台在放慵懒的,催眠一样的英文歌。
狄秋有些困了,但他强忍住。车开回晏宁住的小区,开进停车场,晏宁下了车,狄秋也下车,他进大楼,他尾随着,他进电梯,他就站在他边上。
他们往最高层去。
晏宁回到家了。他看到那些玫瑰花了,他笑出来,弯腰摸了摸花瓣,走开了。狄秋走在他后面,晏宁进了浴室,他在门口看,晏宁灌醉,揩面,刮胡子。他的电动剃须刀用了歇又罢工了,晏宁笑了笑,摸摸下巴,对着镜子说:“花倒蛮香的……”
狄秋眨眨眼睛,贴着墙壁站着。晏宁走进了卧室,狄秋进了浴室,他盯着那不好用的剃须刀看了阵,晏宁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他从卧室出来了,手里多了只手表。
他走去餐桌边坐下了。
狄秋也过去,他站在晏宁背后看着。
晏宁刷刷地写字——亲爱的狄秋同志,手表没能给你修好。你知道它是怎么坏的吗?进了水还是摔坏的?我把手表留在餐桌上了。
p.s.饼干你喜欢吃的话,带走吧。
写完,晏宁把便签贴去了冰箱上。他打开了厨房的窗户,拿了盒麦片,倒了半碗,干吃。
一朵玫瑰花掉到了地上。
晏宁和狄秋都往那里看去。玫瑰花的花瓣有两片竟已经萎黄。
晏宁点了根烟,看着窗外,吃香烟,吃麦片,一勺接着一勺。
狄秋也点了根烟。
这是一个特别安静的早晨。
第十七章
狄秋从晏宁家出来了。临走前,他把进出公寓的门卡放在了鞋柜上,这天稍晚些,晏宁给他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说:老古董,你看不看微信的啊?
第二条说:门卡你收着吧,我留在门卫室了,你别去整容,报你的名字就行了。
后来更晚了些,天乌黑了,shi气飘在空中,狄秋坐在中央公园的长凳上,往外哈了口气,气温有些低,白白的一口呼吸过了歇才融进蒙蒙的雾里。狄秋的手机震了下,他又收到了晏宁的短信。还是两条。
第一条说:你在哪儿呢?
第二条说:没地方去的话就待在我家好了。冰箱里有西瓜,茶几下面有饼干。
狄秋夹紧了腿,竖着肩膀坐着。他把手机放在了两腿间的缝隙里,低着头,双手插进皮夹克口袋里吸了吸鼻子。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狄秋赶忙抽出一只手把手机按亮了。再没新短信了。他抓了抓屏幕,用一根手指戳屏幕,打字。
我有地方去的,这么冷就不吃西瓜了吧,哈哈哈。
他删了一个“哈”字,想了想,把整段都删了,重新打。
晏宁,不好意思,大道理我懂得倒很多,但是很多其他事情我一点都搞不懂。我也读了那么多年书,但是学校里怎么都不教一教……
教什么呢?
狄秋脸上一热,后背冒汗,他把这一整段也全删了。
他最后还是没回复晏宁。
狄秋在长凳上睡着了。
他睡醒时,大白天,公园里已经来了不少散步锻炼的人了,他揉揉眼睛,看看手表,约莫是下午的辰光了,狄秋起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