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人都放下底线去道歉了,却得不到丝毫领情。那不是他日日相处的何煜珩,那个默默无言百依百顺的何煜珩。
有时候宗闻也会抱有期待地想,何煜珩会不会也像这样挂念他?
宗闻放下挤上了牙膏的牙刷,靠在洗漱台上长叹了一声。
自从宗闻回家后,宗舒比谁都勤快,天天上班早到下班加班,能帮她爸扛的都挑下来。虽然闯过祸,但她这么卖力上进,宗闻又怎么会怪这个宝贝女儿。更何况还有个李振师在后面,善后的事极少落到宗闻手上。
宗舒的工作一多,跟她爸借用李振师的时候自然也越来越多。她照样追求李振师,调戏李振师这种木头脑袋的功夫是越来越熟练,经常撩完就跑,剩李振师自己不明不白,好不容易想清楚了,人早就跑了。昨天还在去分公司的车上,下车前突然凑到李振师脸上亲了一口,李振师整个人都懵了,她却笑嘻嘻地跑了。视察的时候还一本正经,一副严肃工作的样子,出了公司就小声揶揄脸红了一路的李振师。
“这份文件等等你去拿给我爸,亲自送去。”宗舒坐在明亮的小办公室里,把手里的文件钉好放进文件袋里。她可不愿意坐大办公室,赵术合仗着宗闻四处抖威风,最后却被贬到无足轻重的地步,这她太清楚了,她才不去做树大招风的冤大头呢。
“好的。”李振师接过文件袋正要走,却被宗舒叫住了。
“你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
李振师指了指自己,干脆地回答:“我?没有。”
宗舒从老板椅里跳起来,上前抱住李振师的胳膊,“昨天在车上我跟你说的事忘了?”
说起车上的事,李振师的耳根又有点发烧了,他掩饰道:“什…什么事?”
宗舒踮起脚靠到李振师耳边,李振师以为她又要亲自己,本能地想避开,却又有点不甘愿的期待,一个身子进退两难,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盯着赵术合的事呀,不是跟你说他有什么小动作要随时跟我汇报的嘛。”宗舒说完放开了他,颇有兴味地看李振师脸上不是滋味。
“哦哦那事!我知道,一定汇报。”李振师捏着文件袋就慌忙离开了办公室,其实他哪还能记得起来,昨天在车上的事,他就只记得宗舒亲他了。
宗舒坐回椅子里,笑得合不拢嘴。掐着时间给她爸打电话,问他文件里的事。宗闻说晚上有应酬,就是为了这事去的,宗舒二话不说就自告奋勇要跟宗闻一起去。
晚饭桌上觥筹交错,客套话跟不要钱似的抖了一套又一套。宗舒的眼睛都盯在她爸身上,要学这些中国商人谈生意的诀窍,宗闻就是最好的老师。可宗舒发现他今天比以往更不在状态,酒没少喝,话却说不到点子上。
宗舒敬了几个长辈数杯,没过多久就趴在桌子上不声响了。宗闻问她怎么回事,她眼神都不太聚焦地说自己喝多了,难受想吐。宗闻见女儿喝成这样,立刻打算打道回府带她回家。虽然这些生意场上的人对酒桌上的年轻姑娘向来不在意,醉了更好玩,但这位可是宗闻的宝贝独女,为了敬这桌上的人都给喝趴下了,宗闻不怪罪就不错了,哪还有敢去拦的。
第21章 茶水
宗闻把女儿扶上车,刚开出去百来米,宗舒就Jing神地从她爸肩上挪开了。
“我没事,没醉。”
宗闻瞪着眼看女儿,这是在唱哪出?
“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也没心情再喝了吧。干脆我装醉,咱俩都解脱。”
宗闻看她说话一点也不磕巴,刚才的醉态一点都看不出来了,才知道是女儿的计谋,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出息了。”
“好说!你怎么了嘛?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宗闻自己也说不出来,硬要找原因,估计就是早上起来就在洗手间里唉声叹气了。因为何煜珩,他说不出口。
“不想说咱就不说了,反正我爹又不是靠嘴打江山的人是吧,咱都靠行动!”宗舒打趣,拍拍老爸的肩头,称兄道弟似的。
纽约的秋天来得很突然,仿佛一夜间就把树叶都吹黄了。何煜珩打开小格窗,清晨的凉风透进房里,让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已经开始上课了,何煜珩上头两周的时候就感叹这美国大学真是跟国内的大学不一样,强度大多了,而且作业和论文一个接着一个,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现在多少习惯了一些,又觉得自己的那点英语储备不够用了,托福是考试,他在行,可真要应用起来就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了。用英语说不出来,哪怕肚子里的墨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他最近泡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多,一周总有四五天是在图书馆从早待到晚。
何煜珩把书和电脑扔进包里,抓上桌子上的钱包和钥匙就出门了。这个时候的地铁很拥挤,纽约地铁又是出了名的脏乱差,他不舒服地皱起眉头,侧过身子避开旁边散发出浑身酒味的男人。
才刚到图书馆,椅子都没坐热就接到了李寅的电话。他说后天会来纽约一趟出公差,正好去看看何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