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停下,似乎耗尽了力气,呼哧呼哧直喘气。
“将军……将军!”
“是将军!快开城门!”
那马背上,确实趴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林如轩。
“军医!军医呢!快叫军医!”
“妈的,今天这他妈怎么了,大呼小叫什么啊都……”李冶骂了句娘,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听见外面吵嚷那人道:“快救将军!”
等等……将军?
林如轩?!
他一个猛子弹起来,赤着脚便冲出了账外,李冼也醒了,披上衣服跟着出去看个究竟。
李冶一看见林如轩,脑子里面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血,满眼都是血。
他身上那铠甲早就不翼而飞,衣物也尽是破碎撕裂的地方,被鲜血浸透又凝固早已辨不出本来的模样。用遍体鳞伤形容他,似乎一点也不为过。
“军医,您一定要救救将军,救救将军啊!”
军医满头大汗,把那几个哭喊的士兵派出去打水,自己则给林如轩把脉:“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冶看他这副表情,心里早已凉了半截,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他……还有救吗?”
“唉……”军医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不答。
李冼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突然走向账外,道:“沈心!”
沈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落在他面前,似是没骨头般倚在他身上:“陛下,您真是好生讨厌,怎的这般扰人清梦。”
“别闹了,”李冼没什么心情跟她玩,“救人要紧。”
“救人?救什么人?除了陛下您,我沈心可没有兴趣救别人。”
“必须要救。”
她转了转眼珠,“唔……好吧,败给你了。”入了营帐,一进去便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冲得捂了鼻子,颦起秀眉看向林如轩,“伤得这么重……还救什么啊,救回来也多半是废了。”
李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又瞬间改了口,“当然,那是在没遇到我的情况下。”她拍拍军医肩膀,“麻烦您让一下。”
军医一头雾水,李冼道:“让她来吧,你跟着打个下手。”
“……是。”
沈心就地而坐,挽起袖子,粗略查看了一下林如轩的伤势。李冶问她道:“姑娘,可还有救?”
“唔……”她忽然偏过头来,朝李冶莞尔一笑,“九死一生。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了一颗药丸,塞进林如轩嘴里,强迫他咽下,头也不抬道:“陛下,毓王殿下,您二位最好还是出去,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看的为妙。”
“好。”
李冼拉着李冶出去,却发觉他一手心全是冷汗,看见他蹲下身,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不禁心中一痛:“三哥,你得相信沈心,她的医术,虽然算不上圣手,这方圆千里,却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跟她相比的来。”
李冶用力点头,仿佛自我催眠一般:“我信,我信,我都信……”
“三哥……”
“没事,我没事。”李冶也不知自己笑得有多勉强,“小冼,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我陪你。”
“不用,你的伤也没好,别再累着了,快回去吧,外面凉。”
李冼没再坚持,“……那好,你要冷静点。”
“我知道。”
李冶坐倒在地,蜷起双腿,埋下头,手里却紧紧攥着颈间那护身符,在心中默念:
林如轩,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余生所有的气运……来换你平安。
天上的月亮,还是很圆。
就是不知道,这圆月清辉笼照下的人们,是否也能阖家团圆。
李冶心里只想着林如轩,连冬日寒风吹在身上也觉不出冷。突然听见身后有了动静,他忙站起身来,看见沈心正从营帐出来,后者身形一歪,顺势倒进他怀里,抬起头道:“毓王殿下,沈心可是要累死了呢,你可得欠我一个人情。”
她那十根青葱玉指尽沾了点点鲜红,姣好的面容上也有汗水混合着血迹。李冶略有些怜惜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心“噗嗤”一笑,站直身子,用手背轻掩唇角,“不逗你了,我去清洗一下,你还不进去看看你那郎君?”
“他……”
沈心早知道他要问什么,道:“我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吧。不过呢……你也可以稍宽心,毕竟他失踪了将近一月都没死,也没道理现在死。”
“……”
“哦,对了,他身上骨头断了不少,你可不要轻易移动他。”
“多谢了。”
李冶进了营帐,血腥味还是很重,那军医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他慢慢跪下来,看着那安静躺着毫无意识的人,心口一阵绞痛。
他打了热水来给他轻轻擦拭脸上的血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