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两语表明丞相如今打算将争皇位的事摆到明面上来,陈家家主将两方实力进行了比对。
“其一,论才干学识,九王爷远不及我们六王爷;其二,季曾谙那派多数出身寒门,我们手中有兵,他们没有。光是这两点,季曾谙等人便不足为惧。”陈家家主优哉游哉喝着茶,语气中满是自信。
孟时清接道:“您此言差矣。如今太后有把柄捏在丞相手中,这事若是传出去着实有损太后颜面,太后的地位一旦被撼动,恐怕我们这边少不了有人会倒戈。”
太后面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当初下毒是她一时沉不住气,和邵夫人说邵锵是孟疏朗害死的,并假意提点她如何将毒不动神色下在孟疏朗的酒中,没想到却让丞相查到她身上。她做这事之前没有知会家主,如今事发后家主才知道的。
陈家家主恼怒地瞪了眼太后,太后忙道:“好在邵锵麾下人马大多数都已经归到您这儿了,事成后也不会有人在意哀家做了什么。”
孟时清见眼前两个人对未来的筹谋满是自信,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若不是知道陈家对皇位的图谋,恐怕他眼下就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扶持,然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
次日早朝时分,陈家借了点由头向太后提出要让京城外驻扎的几支军队归京,太后二话不说点头同意。丞相见他们堂而皇之要让军队进驻宫内,连忙站出来厉声说道:“太后且慢!”一时间众臣纷纷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诸位可知近日来九王爷身体抱恙得的是什么病?”丞相朝前跨了一步,提声问道。
前些日子上朝时季曾谙说孟疏朗身体不适,恐怕要缺席早朝一段时间,而今他突然拿孟疏朗的病出来问话,众臣被问得一头雾水。
太后知道丞相终于要将这事公之于众,好在他们事先有所准备,眼下她倒十分坦然。
丞相见时机差不多了,说道:“那日九王爷前往邵府为邵将军奔丧,谁料竟在邵府遭jian人暗算,身中剧毒。”
“什么?九王爷中毒了?”
季曾谙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落在众臣之中,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丞相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又道:“老臣当即叫来太医给九王爷医治,九王爷吉人天相,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这下毒之人…休想逃脱惩治。”说罢,他抬头盯着太后,“太后,老臣现已查明下毒之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太后神色如常,泰然自若地说道:“此人胆敢谋害皇亲国戚,按照我朝例律应当斩首示众。”
“不知丞相所指下毒之人是谁?”问话的是孟时清,他等太后抛出这话便立刻接了上去。
丞相直指太后,颇为痛惜地说道:“既然如此,老臣敢问太后,你身为太后为何要去谋害一个皇子?”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倏然炸开了锅。
孟时清呵斥道:“丞相!太后岂是你能污蔑的!”
丞相将太后如何唆使邵夫人在孟时清酒中动手脚,又如何让景和背这口黑锅的事悉数道出,连一丝细节都没有遗漏,末了还补上一句:“如今邵夫人和景和已经被关在老臣府上了,太后还有什么要说的?”
殿中忽然安静下来,众臣纷纷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只见她嘴角泄出一丝笑意,她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还嗤笑道:“即便哀家认了这罪又能如何。丞相如今义正言辞指责哀家看来是对九王爷坐上皇位充满信心了。”
众臣见太后对此事不再遮掩,纷纷站位以示态度,原先举棋不定的墙头草看到太后犯下如此大罪,遂朝着丞相一派挪了挪步子。
太后既然已经认罪,丞相也不再客气,只听他一声令下,殿外等候已久的士兵冲进殿中,将殿内众臣层层包围。
“大胆!你身为朝臣竟敢对哀家无礼!”太后从座上起身,厉声斥道:“来人啊!将这罪臣拿下!”一大队亲卫军似乎也早有准备,秩序井然地从殿外赶来护住太后等人。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孟时清等大臣被丞相的人包围起来,太后面前挡着亲卫军以防有人突然动手。
与此同时的丞相府中,孟疏朗找到了被关押在牢中的景和。
孟疏朗叫守卫把牢门打开,景和见到他突然前来颇感意外。
“你怎么来了?”
孟疏朗见景和毫发无伤这才放心,他低声说道:“我是来放你走的。”
他声音嘶哑低沉犹如枯木划过裂石般难听,景和愣住了,“放我走?”
孟疏朗眉宇间有些焦急,他将景和带到远离牢门一边,道:“如今丞相借着太后下毒害我这事已经和她撕破脸皮了,我怕他回过头来会对你不利,所以你走吧。”
景和没想到孟疏朗前来竟然是想将自己放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将我放走你怎么办?”
孟疏朗摇摇头示意他放心,“怎么说我也是王爷,他能拿我如何。我已经将事都安排妥当了,你出去后带着你娘去郊外避上几日,等这边的事情平定下来我再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