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今日也在朝堂之上,正是户部的侍郎许恪。
这就有些尴尬了。
既然陛下认定许恪是凶手,那一个杀人凶手,还是杀了赫赫有名的定国侯的凶手,居然升任了朝廷三品命官,要知道,三品的官员,是需要核查生平,陛下点头也能上任的,这难道不讽刺吗?
趁朝臣正不知道如何开口之时,侍立在陛下身侧的卫祁,悄悄在陛下耳边说了几句话。
仁安皇帝随即“哦?”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人群里的许恪。
“户部侍郎许爱卿,既然你是当年定国侯遇刺案的目击者,你就当着朕的面,还有诸位大人的面,重新讲一遍当时的情况!”
仁安皇帝明显还是困惑的,他记得这个许恪是凶手,怎么凶手又站到朝堂上做起官来了?他不满地盯着翟修看了眼。
许恪从队列中出来,也跪在地上,和戚无为并排,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排在最前头的翟修嗓子不适地轻咳一声。
许恪心知肚明,这是翟修在提醒他。
当初许恪可是在丘民里认了罪的,翟修这是提醒他,按照那时的说法来应答。
真是好笑,翟修凭什么觉得许恪会替他顶罪?
是觉得许恪傻到这种地步,看见眼前是万丈深渊也会往下跳?还是觉得两个人有一份香火情,许恪自然要事事以他为重,以他为先?亦或是认为许恪大义无私,宁肯自己担了罪名,也会舍己救他?
许恪暗暗摇头,要是原身的他,会不会那么做还两说,但是他自己却绝不会那么做。
思绪辗转这个空档,上面的仁安皇帝已经按耐不住了,重新问了一遍:“许爱卿,你有什么要告诉朕的?”
许恪将头低低伏下,道:“回禀陛下,微臣不是杀害定国侯的凶手。”
随着这句话出口,很多朝臣都看了许恪一眼,翟修也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恶毒和凶狠来。
许恪犹自未觉,仍然伏着头,道:“微臣不是真凶,这一点,定国侯世子和翟相,都是清楚的。”
翟修措不及防被许恪拉出来用了,一脸的愕然。
仁安皇帝也惊诧地问道:“翟相也清楚?”
翟修不知道怎么回答,张口道:“启禀陛下,微臣——”
许恪没等他说完话,就立刻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初入官场,便是翟相引荐的,翟相是一朝丞相,与定国侯有同朝十数载之谊。倘若微臣是杀害定国侯的真凶,翟相又岂会推荐微臣入官场?”
仁安皇帝微微颔首,道:“是这个理儿,那你说说看,既然你不是真凶,那谁是真凶?”
许恪道:“启禀陛下,三年前,定国侯是下朝回府的路上遇刺的。当时微臣还是定国侯府上一介小小侍卫,戚世子便吩咐微臣去接一接定国侯。因为那几日,京城中不太平,许多大臣都出了意外。”
当时出事的大臣,都是翟党的人。因为翟修论起废储一事,定国侯便安排了人手,对几个大臣出手,使他们来不及参加议论废储的朝议。
但是许恪打了个含糊,毕竟清楚那些大臣出事是定国侯手笔的人,只有他和戚无为,或者再加一个隐藏在戚无为身边的郑江。
朝上的大臣都是不知情的,甚至连翟党都不知道自己三年前不能参加朝议,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如今许恪这般说了,还有些能回忆起来的大臣也点点头,说确实自己当时受了什么意外的伤。
仁安皇帝脸色渐渐难看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有人故意暗害大营朝的官员。”
许恪道:“微臣也只是猜测,可是朝中诸位大臣还有定国侯都遭了毒手。”
翟修在前面暗暗冷哼一声,许恪真是胡说八道,他要是早知道留着他就是个祸害,就应该趁他年幼的时候下手除了他。
他抬头朝上面望了一眼。
仁安皇帝沉声道:“你继续说。”
许恪道:“那日微臣去接定国侯,走到半路,正好看见刺客和定国侯打斗在一起。那名刺客身形和长相,都跟定国侯有些相似,就连衣服的颜色,也和定国侯十分类似。只是武功却高出定国侯许多,眼看定国侯就要命丧当场。微臣离得远,情急之下,就将剑掷了过去。也在这个时候,那名刺客拼着自己一死,将剑插|入定国侯的胸腔。而微臣的剑,也插|入刺客的身上。”
这番情形,许恪每天都要回忆一遍,企图在记忆里找出什么线索,能证明这场刺杀,实际上是翟修安排的。但是很遗憾,他没有成功。
朝臣都是第一次听许恪复述案发现场,听完还在震撼中。
许恪却又道:“微臣赶到定国侯面前查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定国侯的亲随赵甲回来,立刻嚷嚷是微臣杀了定国侯。这才有了后来微臣是凶手的谣传。”
仁安皇帝听罢,正犹豫间,卫祁在陛下面前低声说了一句,于是陛下问道:“可朕听说,定国侯身上插的那把剑,是你的剑。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