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细碎石子兜头兜脑的砸了下来。他用胳膊挡住脸,迷茫的抬起头一看,顿时僵在了原地。
几秒前他所看见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工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卡车、尸体、围墙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两只足有七层楼高的巨大麋鹿正用枝枝杈杈的角疯狂干架中。他们的角每次互撞一下,地面就会震动一下,出现一圈圈的波纹,像是石子投入水面般。
左边的麋鹿有着红色的眼睛,鹿角有点像是圣诞树,右边则长了一身红毛,脖子上还带着一大圈蓬松的长白毛,已经被鲜血染红,结成一缕缕的,鲜血顺着往下落,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会冒出一股烟雾,把地面侵蚀成一个个小血洼。
麋鹿们的打斗方式非常原始,不是用角顶就是用蹄子踹两下,即使这样,不一会儿两只就打得头破血流,毛絮和皮被撕扯下来,伴随着怪嘶和怒吼。
豆浆和饭团落地了,季商张大了嘴巴在那里吃灰,完全没发现那两只东西正越打越近。当他意识到时,脖子已经快仰成九十度了,两只麋鹿已经到了他眼前!
怎么回事?不是搞笑剧场吗?怎么突然变成奥特曼大战哥斯拉了?而且这画风不对啊,中国的神仙不兴这一套!中国神仙讲究胡子飘飘,拿个拂尘优雅的挥挥啊!仙风道骨这个词不是白发明的啊!
季商脑中激动运转着,全身僵住,站在那儿一步也动不了。当他发觉眼前多了一个人时,大脑才稍稍恢复一点理智。
“刘貊,你……行不行?”
刘貊在季商心目中就是个卖萌捣乱的二货,有着顺滑的毛皮和嚣张的性格,绝对不是能掺和到这种场面里的人物——虽然小药一再强调神仙很厉害,但他完全想像不出所谓的“厉害”。
“刘貊,刘貊,别去了!”季商终于能动了,重新控制身体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上去拉住刘貊的手试图往后跑,“快跑!”
没拉动。
刘貊转过头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感动:“你在保护我?”
“嗯?”季商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怒道,“我|靠,是说这话的时候吗?”
刘貊没走,反而转过身来执起季商的手,认真的道:“我很高兴。”
“……”
季商想揍人了,虽然他知道刘貊绝对不是个会乖乖挨揍的人,但这种时刻,饶是他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
“走吧,貊貊。”季商开始祭出哄人大法,“我们走吧。”
刘貊摇了摇头,慢慢弯下腰显露出熊猫本相,甩开季商的手一摇一摆往大麋鹿走去。
、季商站在后面,只觉得灰尘迷了眼,心里一阵一阵的担忧,他不想这只熊猫受一点伤,更不想傻子一样的刘貊出事。他鼓了几次勇气,冒着飞沙走石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刘貊,不行就别去了!我们走吧!”
几乎要看不见一片雾霾中毛绒绒的屁股和白色小圆尾巴时,刘貊突然停了,就在八只巨大的鹿蹄子下,他昂起圆滚滚的脑袋长啸一声,低沉悠长的怒吼如同从天而降的大雨,瞬间把扬起的灰尘洗落在地。
不,这不是比喻,季商发现好像有无形的雨落下来,巨鹿打架扬起的灰尘纷纷落地,引起哗啦啦一片轻微响声,包括他身上,几秒之内就变得跟泥人似的。
还没完。
原本算是巨型的熊猫在麋鹿面前如同儿童玩具,可是,就是这样一只小小的熊猫轻轻一跺熊爪,地陷的坑洞就像是橡皮泥般弹了上来,空中回荡着阵阵闷雷。他张开嘴,吐出一连串低沉古朴的词语,仿佛歌唱一般富有韵律,很快,这些词引得周围的空气一丝丝振荡起来,虚空中仿佛有东西在迅速生长扩散消亡,之后,两只燥动不安的麋鹿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脑袋,颤抖着慢慢曲起前腿,不甘心的跪了下来。
薄雾中,小山般的麋鹿脑袋低垂到地面上,表示着对“小”熊猫的敬服,周围安静极了,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季商呆呆的望着这场面,只觉得像是在做梦,直到刘貊一屁|股坐下来,扭过圆脑袋来喊:“饭团。”
“……要不要豆浆?”
“要。”
季商低头看了看,有些失神的道:“豆浆漏了,吃个饭团算了吧。”
“嗯。”
刘貊说要等待支援,为了表示同进退,季商坐在刘貊身边,同时也是为了平复一下震惊的心情。俩人一起慢慢吃着饭团,气氛静谧又诡异。从正下方看两只麋鹿更加壮观,他本来想走近去瞅瞅那蹄子,被刘貊一把抓了回来:“别靠近。”
“他们这是怎么了?”
“施了法。”
“你施的?”
季商问完,刘貊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望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在这附近除了刘貊也不可能有别的“人”能这么干了。只是这与他心中的印象实在相差甚远,刘貊应该是挥着巴掌、扭着屁股和别人斗着嘴皮,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一直到啃完饭团季商还处于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