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幡然醒悟。
嘴张得老大,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才低声问:“小绍哥哥,莫不是在西京城......你遇到了中意的姑娘?”
林绍寻思了一下,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正色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嘛......”齐婉婉拖长了语调。
谁都知道齐婉婉对爱情的理解还停留在听到的故事,看到的话本,根本没什么经验可谈。
但林绍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听到齐婉婉又顿了顿,用她那贫瘠的未实践过的爱情理论,给林绍建议道:“小绍哥哥,你既然老是想着,就证明你喜欢那姑娘啊,去提亲吧。你别怕人家瞧不上你,其实你相貌堂堂,武功也还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我听师父说过,你家还给你留了几亩地,你要是没钱娶亲,我就让我爹把你家那几块地买了,当然我也可以给你送个铺子。”
齐婉婉越说越兴奋,甚至连那家姑娘的家人要是不愿意,她就帮着去抢亲的主意都说出来了。
林绍这才意识到,自己真不该和齐婉婉说这些,泼了她一盆凉水:“我要是真娶回来了,怕能把你吓死。”
说完就走了,齐婉婉追在后面,暗暗吃惊:难道小绍哥哥中意的姑娘很难看?
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的齐婉婉,憋着吧难受,说吧林绍又拒绝再和她谈论。
于是她也不闹腾了,整日都跟在宁飞宇后边,欲言又止:“师兄,我想给你说件事......”
每次说这一句后,就没了下文,弄得宁飞宇莫名其妙。
举人村的先人,是从南边迁过来的,也一直保留着节日做灯的习俗。中秋节这日,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挂几盏灯。那灯笼自然也是沿着房屋,高低错落排着,虽不如元宵节那般热闹,却也成了一个小小雅致的灯会。
叶夫人早早安排了人,在庭院里摆上月饼、双藕、石榴和瓜,有两壶自家酿的桂花酒,象征着家人团圆,也给小辈们祈求姻缘美满,子嗣绵延。
众人在院里陪叶夫人赏了一会月,齐婉婉就坐不住了,惦记着自己还有那一篮子河灯。
叶夫人哪能看不出来,说自己想一个人去祠堂里陪陪叶老爷,让他们几个自己玩去。
齐婉婉提着那个专门给她做的柚子灯,亮亮的一团走在最前面,宁飞宇给她提着篮子,叶筠紧随其后,而林绍则磨磨蹭蹭落在最后,一行人往河边走去。
村里热热闹闹,男男女女闲步逛着赏灯,讨论谁家又做了新式的灯,几个小男孩提着灯比谁跑的最快,更有几个小女孩围着一只红眼儿兔子说奔月的故事。
他们走到白河下游的浅滩处,月色很亮,能将河滩上的细沙,看得清清楚楚。因为离村子较远,倒是没什么人,只有从上游飘下来的盏盏河灯。
齐婉婉叮嘱他们放的时候记得许愿,还说只能许三个愿,要捡最要紧说,否则河灯会载不动的。趁人不注意,特意朝林绍挤了挤眼睛,林绍只当没看见。
王伯做的河灯都是宝莲式样的,大大小小,各种颜色都有,混进从上游流下来的灯里,并不难区分。那些顺水漂流散落的灯,如同坠入河中的星子。
林绍看着站在他身侧的叶筠,他眼里映着河灯的光,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晚风将他月牙白的衣衫吹得略微鼓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似的。林绍突然想起曾在叶筠书卷中看到的词,既然今宵这人就在眼前,为何要等到分开后,才将他挂在眉头念在心头呢?
他轻轻碰了碰叶筠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叶筠走着走着就不耐烦了,往柳树下一站,凶巴巴地问:“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也不怪叶筠脾气这么大,这几日他时常会懊悔,要不是那天早上被林绍抱了,他才不会鬼迷心窍把那些话都说出来。说出口的话已经没法收了,他觉得这会林绍叫他过来,必然是要拒绝他,自然是越想越气。
林绍见他不走了,只好转身过来,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觉得我叫你过来,是要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的,我一个弱书生是配不上你,也后不见你也罢。”叶筠气鼓鼓地回答。
“哎......”林绍叹了一口气,头略略往下低些,眼睛与叶筠持平,眼神里满是怜惜。
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到对方脸上,有点痒,让叶筠觉得很紧张,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你这究竟是什么脾气?什么事都不问清楚就胡闹,我有说过我不喜欢你么?你这样躲着我,我上哪去给你说?”
他......是在说喜欢我吗?
叶筠眨眨眼,只觉得一股酸甜,自胸腔处传到四肢百骸,继而心砰砰乱跳起来。
林绍看叶筠还是呆愣愣的,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叶筠被坚实的手臂环绕着,伏在林绍的肩头,贴着林绍的身体,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声一声附和着自己的心跳,忍不住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