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走火入魔,大约也能解释的通。
至于叶家老爷分明是个文弱书生……此刻也算不上是重要的事,无所谓了。
诚于是有些踌躇。静静听着叶挽秀的哭声,想到自己也算是间接原因导致叶挽秀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还是杀父仇人。家破人亡,叶挽秀应该还有一个表叔,平素不常来往,并不亲近。放着不管,难保不会流落街头饿死冻死惨死……
……
“你父亲……沉塘,埋尸,你选一个吧。或者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诚迟疑。
叶挽秀哭的专心致志,压根没听见有人对他说话,诚默默扭回头,扛起叶挽青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拐角就进了一家后院后山,顺手牵羊一块大石。行至半程,瞥见古祠里的水井,旧时候附近家家户户都靠这口井打水吃,慢慢的有条件的人家里都有一口井,这井就几乎没人来光顾了,井口长满了青苔。转念便将人和石头捆了个结结实实吊进了水井里。
回去时叶挽秀已经停了哭声,一张惨白的小脸木愣愣没什么表情,眼睛肿成两条缝,早先少爷模样毁了个七七八八,狼狈的很,却还是不发一言。
这小少爷大约从小长在平和温馨的环境,生平头一回遇见这种事,心智没开又年幼弱气,经不住打击,就算是带走人,心死了也不一定活得下去。念头一闪而过,诚抗起人就走,叶挽秀也只挣扎几下,就不再动。
穿过大街小巷,顺走谁家一套衣服换下自己那身还带着血迹的衣服,背着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熟睡的叶挽秀混在第一波出城的人中,跟紧了一对中年夫妇,作出一副跟随父母出城的模样,顺利的出了城门。?
☆、总是要死
? 背着叶挽秀体力耗费的很快,赶在中午到了一处村落,寻了乐意做生意的人家,讨了一间偏房,让背上的人躺下休息。叶挽秀瞪着眼看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醒了也默不作声,跟个木偶一样随人摆弄。
农妇看着叶挽青这幅样子有些怕:“这好好少年郎怎么这幅模样?”
诚摇摇头,“有没有热食?赶了一早路,现在饿的两眼发黑。”
农妇:“有的,有的,今天刚抓来的鱼要吗?还有我院里鸡,土生土长,养得肥滚滚,给这少年郎补补身子最好不过了。”
“要,去弄吧。”诚掂量着给了枚碎银,“够吗?”
“够了。”农妇笑,“干粮钱都算上,也够的。”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你在想什么?”诚问。父亲,母亲,昨夜的场景,还是,什么都不去想。
真的听得到自己说话吗?不然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诚揣测他是否已经猜到父亲话语中透漏出的叶母的死讯。
但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诚不再搭话,叹了口气靠在床头,看着包的方方正正的布包,想到父亲的尸首也不知会葬在何处,悲哀伤痛迷茫一齐涌上心头。
过不久妇人端了盆盆碗碗进房,就看见两个少年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沉默着收拾好就退开,诚舀了碗鸡汤,递到叶挽秀面前,没反应,捏勺子舀了汤喂,也不喝。
“……如果你想死,我可以给你个痛快。”诚收回手,“反正死不就是那样么……躺在地下,什么都不知道,就像睡着了一样,世间的俗世也不会再烦心。”
“我以为你想救我?”叶挽秀嗤笑。
“救你?带你走只不过顺手,你想死便死,想活我就养。随便。”
“用我父亲的全部家产。”
“也是你,我父亲还有我十数名伙伴的买命钱。”诚毫不客气,“现在你父亲的全部家产都成了我的。”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赏脸带上我跑路。”叶挽秀咬牙。
诚:“感谢倒不用,我带上你,只是觉得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也不少。”
叶挽秀怒道:“你没有心的吗?对什么事都能随便?你杀了我父亲却想收留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虽然我确实是你杀父仇人……但我父亲也是被你父亲杀的。”诚提醒,“所以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
叶挽秀:“……”
“而且我虽然是你的杀父仇人,但是你父亲想杀你,我救你,所以应该也算恩人。”继续火上浇油。
叶挽秀无语。
“但是追究起来因为我们绑架了你想要赎金,所以才会引发一系列的失控……”诚顿了顿,“但是我认为,隐患既然存在,就算没有绑架这个诱因,也会有别的引发,所以……”
叶挽秀:“滚!”
“少胡言乱语!你这个连哭都不会的怪物。”完全想不明白面前人的思维模式。
怪物?诚想了想,“哭有什么用?”
叶挽秀被问住,“亲人死了难道不是理应该哭的?”
“或许。对我来说,哭不能解决问题,因为哭没用,所以不哭,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