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士,竟无一人能够阻止。
“这天榜之石发生异变之后,已经没有任何关于天榜之战第二轮的消息,他们几人毫无防备扯入其中,怕是无比凶险。”天明有些担忧的开口,“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太玄山,把这里的情况同其他道友说明,看能不能找出办法终止天榜。”
苦行掌院僧和玉情纷纷点头同意。
此刻已无红绫代步,三人各自祭出法宝,匆匆往太玄山方向赶去。
*
雄浑夜色中,沙丘连绵起伏,浩瀚无边。
雷华大陆之上,除去上下两界,还有一处游离于边缘的灰色地带,隐隐自成一界,名为万窟。
万窟中黄沙暗沼、血海迷窟,各种造化险恶的地势,毫无规律杂乱相合,盘踞着无数鬼物妖兽,少有人类修士踏足。
但此刻,在万窟一片死寂的夜空中,却有足足十七道光束四散而落,打破这危险的静谧之像。
天榜之战第二轮,竟然成了最后一轮。
七天内,杀死所有其他在榜修士,活着离开万窟妖域。
那灵牌中的禁制蠢蠢欲动,深入灵台外围肆意伸出了自己的爪牙,像是剧毒的藤蔓,一点点攀附缠绕,昭示存在。七天内,若不能达成天榜的诉求,那么这十七名修士,或将尽数死在这道禁制之下。
从这一刻开始,在这万窟妖域中,他们这群本该抱团的人类修士被无形分割开来,已经成了敌对关系。
待暮擒烟踏落到柔软的沙丘之上,空气中仍残留着未曾彻底散去的血气和妖力。这放眼望去一片荒芜的沙海,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大战。
暮擒烟作为十七名修士中唯一一名元婴期修士,看似赢面最大。实则在万窟妖域中,每一个地方都危机四伏,可能潜藏着深不可测的妖物,若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侵入它们的地盘,便会被啃的尸骨无存。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不过是食物链的底端。
在这里,威胁并不单单来源于十七名人类修士的自相残杀。
江贺的身形浮于暮擒烟身侧,将周围的一切动静悄然收于眼底。
“你碎丹成婴时为何不借天露凝云丹的药性?”他轻声道。
“换做是你,会用么?”暮擒烟反问。借着外力而来的东西,终究不如自己亲手所得稳固。若是连结婴这种事都无法亲自掌控在手中,又该如何面对最终世界里的主神?
普通修士的元婴不过是一尊肖似本体的小人,暮擒烟的元婴却闭目端坐在一方暗紫金莲之上,这金莲恰有三十二瓣莲叶,颜色比起之前的金丹更深几分,已趋于幽黑,散发出的缕缕威严之意,正似施展冥王转生印之后,涌现的气息。
结得佛果后,暮擒烟体内真元已扩充百倍不止,此刻神识外放,方圆百里内的黄沙,一粒一粒似尽在掌控之中,却未在周围发现任何活物的气息。
“这次天榜之战,我看并非是在排名,而是在择主。”江贺沉默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暮擒烟掌心盘踞起道道黄沙,化为一只飞鸟,顺着空气中残存的妖气向远处探去。
“这天榜,或许本就不是什么仙器,而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妖物。”暮擒烟目中透出一丝幽光,晦涩不明,“那么它在天光现世湖中带了如此之久,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呢?”
“因为下界的修士不知道它是何物,但上界恐怕并非如此。以往下界修士飞升之后无法再回头,即便在上界知道了它的本来面目,也无法传递消息。但现在,不同了。”江贺接道,他宽厚的掌心在黑雾之中化虚为实,握住了暮擒烟的灵牌。
“现在跌落下界的大都是些修为不济的散仙。”暮擒烟看了江贺一眼,“再往后会逐渐出现仙界大能,天榜之石为了避开这些大能,需要尽快离开天光现世湖。但它自己似乎并不能随意挪动。”
江贺被暮擒烟噎了一句,动作顿了顿。他握着灵牌的手翻腾出滚滚杀意,逼得灵牌泛出一股鲜红光泽,与之相抗。他的声音微沉,隐隐有些沙哑:“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要择主,那些在上界活了数千年的大能,难道不比下界的年青修士要来的合适么,他们手中掌握着无数秘法,各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即便跌落下界修为也是渡劫巅峰,它什么要退而求其次,从你们当中去挑?”
掌心的灵牌透出一股恐怖的温度,江贺的杀伐之气被不断消融,凝成实体的右臂隐隐有溃散之像。在没有彻底将天榜之石的深浅摸透之前,他并不欲与这个已经扎根至暮擒烟灵台外侧的禁制硬抗,唯有松手。
暮擒烟的眉目微皱,没有再开口。他刚刚点化的那只沙鸟,在数千里外被抹去了生息。以他现在的神识,却无法探查出任何波动。
这沙丘似乎具有一股未知的力量,能够吸引神念附着其上,就此沉淀,从而遮蔽修士的感知。
也就是说,在这片沙海内,神识至多覆盖百里,再往外,一切便需要修士亲身探索。
*
镇压在沙海上的漆黑夜空中无星无月,似乎永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