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出来的白发,惊讶之余掺杂着一股不太明显的幸灾乐祸,“你看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小九也不能一下回来。这人呐,能年轻几年?总不能没了儿子就不活了,人生还须得往快活处活。”
钟婉清垂着眼,只盯着手里的小西装,大太太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以往大太太都不是很待见他们这些姨太太,现在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在蒋老爷面前提升好感,好一顿嘘寒问暖,还另外拨了两个丫头婆子来照料钟婉清的饮食起居。
钟婉清无心他顾,对大太太的任何安排也都没有在意,只盼着蒋家能把儿子找回来,可是蒋家连同鸿门集体出动,还是与无音讯。
众人都觉得这么久人都找不回来,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大太太。虽然蒋家的儿子众多,大太太把毕生Jing力都放在这上面,总要排着队一个一个解决。
“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闲余时间,大太太也要例行询问一下照顾钟婉清的婆子,做足了当家尽责的主母。
婆子是大太太从乡下找来的,也是被儿子败光了家,来讨口饭吃,对大太太可谓言听计从。
“太太放心吧,那烟膏子我每天都记着放她饭食里呢,不过她每天吃得都不多,大多时候都吐了,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大太太闻言倒没觉得什么,嘴角勾勒出一丝讥笑。那烟膏子久用成瘾,便是她钟婉清再怎么食不下咽,来日方长,积少成多,等回过头来也晚了。
“行了,你照常办事,记得不要让别的人察觉什么就好。”
“太太放心,我省得的!”
大宅里的Yin私,对于醉心生意的蒋老爷来说都无足轻重。而钟婉清寻不到蒋楚风,心如死灰,即便渐渐觉察到什么,也随之沉沦了。烟瘾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侵入骨髓,钟婉清在身边婆子的假意接济下,每日都以大烟聊以慰藉。
钟婉清闭门不出,又有大太太故意兜着,烟膏子在大宅的存在还无人知晓。正当大太太想要找机会将人连根拔出,失踪了快一年的蒋楚风却独自回来了。
大宅里,除了大太太,大概没人知晓蒋楚风这一年去了哪里,而他是怎么回来的,却连同大太太都出乎意料。
老爷子即便看不上蒋老爷的优柔寡断,对蒋家的血脉多少还是在意的,所以这一年来一直都未停止过找人,不过没料到蒋楚风倒是先一步自己回来了。
那日蒋楚风衣衫褴褛地出现在越州地界,还是一直在寻他的鸿门下属发现的人,当即就把人带回来了。
老爷子看着面前半大的少年清冷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问他的过往,先叫人送回大宅以慰钟婉清心忧了。
钟婉清听到消息,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一年来头一次跨出小洋楼。
阔别一年,母子俩似乎都有些陌生了。
钟婉清看着面前消瘦的少年,纵然他不再漾着笑意来牵自己的披肩,还是抑制不住猛地将他抱入怀中,眼泪啪嗒啪嗒砸了下来。
蒋楚风有些木愣愣的,任这个神情憔悴,披头散发的女人摸着自己的脸。许久,才如同倦鸟归巢,缓缓靠在了钟婉清的肩膀上。
大宅里,除了大太太,大半人都是喜悦的。不过,兄弟几个面对蒋楚风冷漠淡然的态度,也都没有耐心应付,尤其看到他痞子一样的举动,都被自家母亲耳提面命少来往。唯有蒋行舟依旧会把好吃的好玩的,带给这个自己一心喜爱的弟弟。
方柔都看在眼里,却觉得蒋楚风对待蒋行舟的态度,与其他兄弟并无二致,担心他热脸贴冷屁股,有时也是劝诫几句。
蒋行舟却道:“不一样的,小九会跟我说话,只要我们也跟他多说说话就好了。”
方柔摸了摸他的头,垂眸思量着别的事情。
蒋楚风照旧跟钟婉清住在小洋楼里,钟婉清看着蒋楚风手脚上的伤疤,每每想问都凝噎在喉,只管将他抱在怀里,一遍遍感受这真实的触感。
而蒋楚风对于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也并没有提及。几岁大的少年,有时沉静得像个大人,脸上时常浮现着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态度。
生活待要回归正轨,天意却总违人愿。
大太太悄悄放了一点风声出来,钟婉清藏在小洋楼的烟管被搜了个Jing光,全部亮在了蒋老爷面前。
大宅的人都知道,蒋家从不做大烟买卖,也最忌身边的人抽大烟。钟婉清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初蒋楚风失踪,她没了依托,现如今儿子回来了,她也重新活过来了,所以将烟管藏起来打算全拿去扔掉,却先一步被发现了。
蒋老爷当着钟婉清的面摔碎了烟管,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女人,早已找不出当年温文娴雅的模样,又或者说,他早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影像。
大烟在蒋家是大忌,蒋老爷气上头,将钟婉清直接赶出了大门。
蒋楚风闷声不吭,跑着追出去,拉住了钟婉清破了一个洞的披肩。
钟婉清拽开他的手,将他推回了大门内,脸上没有伤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