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回想薛凛的言谈行径,一面慨叹着无趣,一面又忍不住反复回味他一板一眼的举止,和仿佛没有限度的好脾气。
这一夜睡得颇安稳。
次日一早,许亦涵还在梦中,隐约听见有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若隐若现,听不大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只感到十分温柔,好像是薛凛……
“大少爷,你太心急了……”梦呓般的呢喃声自檀口含糊溢出。
“砰——”地一声巨响,一道纤瘦身影重重砸在地上。
许亦涵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勉强坐起来,半晌脑中还是一片浆糊,却听门外薛凛急切地叫了几句。
她晃晃脑袋未答,半晌,就听薛凛的声音抬高了数度:“姑娘,姑娘,恕在下无礼了!”
与此同时,脆弱的门被轰然撞开!
贴身衣物因睡觉不老实折腾得凌乱的许亦涵,和大清早已衣冠齐整的翩翩公子薛凛,又一次四目相对,在瞬间的触电后,齐齐石化……
薛凛惊得连转身都忘了,一双明眸直勾勾盯着她:“姑、姑娘……你,你没事……哈?”
“滚出去!”
☆、人傻钱多四少爷(三)这女的还有什么清誉……
背身反手关上门,薛凛还沉浸在方才的惊诧讶然之中,胸口不住起伏着,两眼空洞洞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时浮现出那雪白的膀子、光泽嫩滑的肌肤,还有青丝如瀑,流散在肩头,胸口高耸,ru波叠浪……那一幕幕若隐若现、半遮半掩,教人心跳如雷,不能自已。
他乃是世家出身,家教甚严,哪里见过这等活色生香的情景。
正胡思乱想兼自责中,面上显露出可疑的绯红来。
许亦涵一大早被人视jian,越想越来气,突然觉得这小子不顺眼,怀疑他是装出来的老实,没准一肚子腹黑。因有此成见,吃饭时便故意可着那些价格高昂的点,还借口自己爱吃,一气点上数盘,待菜都上齐了,却又挑三拣四,每样只尝一筷子就丢开,铁了心要挑战挑战他的底线,逼他露出真面目来。
北星看出她在寻事,一脸敢怒不敢言,隐忍在侧;倒是薛凛依旧文质彬彬,风度超常,他似乎从不知世上还有人一肚子坏水,只认人性本善,故而不惮以最大的善意揣测旁人,见了许亦涵那样是人都受不了的造作,却蹙着眉问:“姑娘莫非是夜里受了凉,肠胃不适?若如此,不急赶路,先找大夫来看看罢。”
许亦涵剜他一眼:“想来是今早被你吓得从床上掉下来,摔坏的。”
她这话更是无理,分明是她睡觉不老实翻下床,薛凛在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才心焦地推门闯入,因此失了礼数。此时恶人先告状,讥诮之意满满,着实气人。
偏偏薛凛是个迟钝又心善的,木讷至一根筋,也不觉冤枉委屈,反倒想起那“非礼”的画面,耳根一热,低头道:“是在下失礼了,姑娘果然摔坏了,我定当负责到底,只盼姑娘无事,免得遭罪。”
一个人若是这样的好脾气,撞上的人也只能没脾气。
许亦涵又好气又好笑:“那我可要讹你一辈子了。”
她一眨眼,明眸善睐,光华流转,看得薛凛失神,呆呆地点头:“那、那是应该的……”
“傻子。”
一行四人出发时,北星和洪积似乎都有点心情低落,倒是许亦涵,骑着薛凛的高头大马,策马奔驰在前方,越是临近沧浪山庄,越显亢奋。
入得广济州,途经数座繁华城镇,许亦涵一颗少女心飞扬,在那街市上流连忘返,看看风车,试试胭脂,或见买些特色小吃的,亦皆来者不拒,端着小碗坐在路边摊上吃得兴高采烈、额上大汗淋漓。
薛凛也对市井风情颇感兴趣,好奇地询问着本地风俗、江湖习惯,兴致勃勃地跟在许亦涵身后付款。
北星宝贝自家少爷,皱着眉用手帕和纸在条凳上擦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泛黄的陶瓷碗烫个百八十遍,嘴里还嘟嘟囔囔:“这能吃么……这,这手上不干不净的,就去和面……”
许亦涵美目一斜,戏谑着调侃薛凛:“少爷身娇体贵,可别吃坏了肚子,不如——我帮你吃了罢!”
薛凛捧着一只空碗,幽怨地望着北星,又看许亦涵吃得美味,忍不住道:“既是人人都这样吃,我为何吃不得?老板,再来一碗!”
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一次出门,不谙世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加之许亦涵也贪玩,如此走走停停,到沧浪山庄附近时,距离英雄会盛事只余一日,满城客栈皆是爆满,路上来往行人比肩接踵,拥挤至极。
问了一圈,北星愁眉不展道:“这可怎么办?连个落脚的地儿也没了。”
许亦涵耸耸肩,一脸无谓。她是个老油条,若要费心住宿,有一百种手段可使。
薛凛微微蹙眉思索,此刻一路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洪积出声道:“薛小弟,我有一些道上的朋友,曾言月中就欲来此,住在海清客栈。不妨由我前去拜会,请他们匀出两间房来,料想或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