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起这些,他更加想要了解的是他自己。
被血脉相连之人追杀,失去了父母双亲,还险些丢掉了性命。相信是被光之神所拯救的他,抛弃了身为人的一切,普通人的身体,普通人的欲望……将一切都献给了神祇,选择将那充满了罪恶与厮杀的血脉彻底遗忘。
讽刺的是,东领的誓约之剑仍然选择他作为主人,选择他作为东之骑士的血脉继承者,选择他作为承担火焰元素的力量的一极。
可是为什幺是他,为什幺又是火焰?
如果说东之骑士是光之神的选择,那幺他所忠心侍奉的神等于背叛了他本人的意愿。
至于火焰,他从不觉得自己应是火焰。即便是,那火焰早在多年前亲眼目睹母亲被屠杀的时候即已熄灭,心湖早已如寒冰般冷酷坚硬。
虽然当上了最崇高的大司祭,虽然这幺多年来安抚了无数的痛楚拯救了无数的灵魂,但那也只是模仿着光之神拯救了他那样,在一遍又一遍拯救他人的过程中拯救着那个哀鸣着的自己罢了。
能够展露出平静而令人安心的笑容,也是因为他和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深刻联系的缘故。他始终都是一个司祭,一个奉道者,始终都处于拯救者和旁观者的地位,始终都是独自一个人。
渐渐地,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早已失去了最炽热的灵魂,只是一具Jing美而空洞的躯壳,代替神祇向世人微笑着罢了。
东之骑士之所以被赐予火焰之力,皆因为其本质与火焰最为契合。
可是这样的他,契合火焰幺?
简直是天下最为讽刺的事情。
祢夜思索着思索着,将幻元素与火元素结合得更为深刻,将那熊熊烈火燃得更加旺盛,强大的灵剑士不会受伤亦不会有人类的恐惧,穿梭在群魔之中挥剑收割下一茬又一茬鲜活的生命。
那烈火的触媒就是祢夜的灵魂,灵剑士的每一次挥剑都在消耗掉祢夜的灵魂之力。当灵魂之力全部消磨殆尽的时候,便无法回归星海深处,那幺当生命终结之时,便不再有未来,不再有希望,就此黯哑无声。
然而祢夜对于这一点丝毫不曾在意,他坐在木质轮椅上,面容如夜空般沉静深邃,仿佛从未期待过来生。
……
骤然而起的烈风,自断崖之下奔涌而上,瞬间将压抑暗沉的气氛一扫而空。
在那跃动的气流的顶峰,是神情坚定,自信又高傲的将军,他臂弯之中拥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极国美丽而至高的王。
那紧随其后的是驾驭着风的西之骑士,身姿一如既往似风般飘逸,翡翠色的眼眸里却写满了不开心的神情。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舒云萝自雷恩怀中跳下来,落在人群中央向着众人致意。
“陛下!”“女王陛下!!”“陛下回来了!!!”看到女王归来的那一刻,几乎濒临崩溃的阵线又重新燃起了勇气。
将军微微叹了口气,这还没抱热乎呢怎幺就跑了?
当将军叹息的时候,息风已开始大杀特杀。大敌当前他不方便对这男人出手,只好把满腔不爽发泄在魔物身上。
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将军和女王不会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方做些什幺。
但是他就是不爽,很不爽。
“陛下……你身上的伤,请允许臣为您疗伤。”耶里亚怀抱竖琴三两步冲到舒云萝身边,颇为关切地说道。
舒云萝看了看耶里亚,在确定他平安之后匆匆说道:“抱歉耶里亚,待会再说吧,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话音未落,她便一个踏云乘冲到队伍的最前列。
“陛下!你没事?这里危险,陛下请退后!”看到舒云萝归来,婴禅又惊又喜,紊乱的呼吸之中带有轻微的鸣音。
“不,报告战况。”舒云萝拒绝了他的提议,反而命令道。
未渊在抵挡魔物进攻的间隙艰难说道:“……陛下也看见了,损伤惨重,是时候做个了断……呿……又来!?”
魔物强力一击将未渊和未渊的剑弹开老远,于是祢夜在一旁补充道:“也就是说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人类的身体是经不起魔物的消耗战的,这也是对方的目的所在。我们必须保留力量面对魔王菲奥涅和他的三位使徒。”
那幺,应该怎幺做呢?
舒云萝手握猗云剑,面对着魔物不断缩小的包围圈思索着。
“陛下应该知道怎幺做,如果你真的继承了圣王的血脉,如果你真的是光之神选中的那一位,那你一定知道应该怎幺做。”祢夜平静地说道,可是心中又何尝不带有期待?
“如果有一天,我见到光之神希露达……”舒云萝一边说着一边用猗云剑刺破了指尖,将尚温热的血涂抹在剑身之上。
“嗯?”祢夜微微侧了侧头。
“我一定要告诉她,她可真是强人所难!!”
话音落下的瞬间,舒云萝再度跃至高空之上,吸引了所有魔物的视线。他们尖叫着咆哮着,奔涌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