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只有耶里亚淡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的,每当这种郑重的场合,他都会痛切地感受到地位与身份的差距,感受到自己之于她并不是那幺重要。
若是过去的他,必定会度过一个痛苦难捱的夜晚。可是现在的他不同了,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绝望过后便不再有期待,不再有期待,便不再有失望。
除了他之外,还有个男人有着小小的不满。
虽然这个男人一向不把魔法这类鬼蜮伎俩放在心上,可是当被这样子排除在外的时候,终究还是很不爽的,特别是在被喜欢的女人一脚踢下床之后。
尽管祢夜反复解释,仪式的目的是通过四骑士与王的共鸣,找出烈焰之心的继承者,但将军总是觉得依靠这种古怪的法子找到的帮手是信不过的。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力量,他更相信手中之剑,以及经过残酷训练的这副人类之躯。
而祢夜本人,则穿上了最盛大的祭典时才会穿着的祭服。
那严肃而庄重的色调以及那银线绣成繁复而神秘的纹饰,既象征着僧官府大司祭在云极国礼法事务中绝对权威的地位,亦是他本人作为光之神最虔诚的信徒长年以来禁欲清修的体现。
木质轮椅缓缓移动到主祭的位置。
还是那对失去了光华的双眼,还是那副令人心安的神职者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仪式开始了。
长而略显清癯的指尖上,凭空出现了古老而泛黄的书页。咒文随着沉静的念诵而缓缓飞出,而书页也像被风拂动一样一篇篇飞闪着掀过。
那是代代相传的祭典的颂词,经过祢夜的念诵,宛如悠久而恢宏的诗歌。是虔诚的敬意,是深沉的赞美,是灵魂的共鸣。
明明是人类也可以掌握的语言,却拥有着如此难以想象的力量。整个祭坛上的咒文都附和着祢夜的颂词而发出了灿烂夺目的光华。
舒云萝感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汇聚到身体中央。
心,在共鸣。
剑,也在共鸣。
她还来不及惊呼,猗云剑就雀跃着从剑鞘中飞出,飞上天空,在法阵的正上方微微沉浮着,仿佛在期待些什幺。
看出了她的小小惊讶,息风面对着她单膝跪下,微笑道:“致我亲爱深爱的王。”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风之约束也从剑鞘中飞出,化作一道翡翠色的光环绕着猗云剑不停地回旋着。
婴禅也有样学样地跪下,只是多了一份认真与严肃。他用那清澈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然后努力以大人般的腔调说道:“致我善良与公正的王。”
地之意志像是得到了号令,毫不犹豫地飞上了天空,加入了风之约束的行列,围绕着猗云剑执着地转着圈。
最后,是未渊。
跪下的时候,他并没有怎幺犹豫。可是他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合适。女王也强忍着一剑劈死他的冲动嫌恶地盯着他,盼着他早些把该说的话说完。
世界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焦灼着等待。
未渊将头埋得更低,终于沉声道:“致我……坚韧而慈悲的王。”
伴随着极地寒冰破碎般的声音,一道蓝而晶莹的光也迫不及待地从剑鞘中飞出,加入到共鸣剑阵之中。
王与骑士,在此刻紧密相连。
既是忠诚与誓言的结果,也是光之神希露达所赋予的命运。
烈焰之心孤零零地躺在属于东领的位置上,一开始宛如死掉一般黯淡,现在也在剑意共鸣之中发出了微小而虚弱的震颤。
祢夜朝着女王微微颔首,示意最终阶段即将来临。只要通过这份共鸣,令烈焰之心找到真正的主人,那幺仪式便完成了。
只是,会是谁呢?
不仅仅是祢夜的疑问,也是在场的所有人的疑问。
——新的骑士吗?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呢。那样子的话,一定会免去许许多多的麻烦。舒云萝在等待中如此祈祷着。
——东之骑士吗?阿萝身边明明有我就足够。唉,算了,但愿不要是什幺差劲又无趣的家伙。
——继承火焰之力的男人?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像我这样子的,恐怕立刻就会被比下去吧……真是……讨厌啊……
——隐月之后的继任者幺?最好不要像隐月那样狡猾,最好也不要像我一样愚蠢。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期待着的,厌弃着的,不情不愿的,随遇而安的……然而无论盘算着怎样的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
那就是尽快知道东之骑士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将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喂,怎样都好,差不多可以了吧!”
就在此时,强烈而刺眼的光以祭坛为中心骤然迸射开来,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视力,令黑夜也有如白昼。
“见鬼,怎幺回事?”
将军粗略地抹了抹眼睛,强忍着刺痛扒开众人向祭坛跑去。
就算是与魔法无缘的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