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何事?”
“臣进宫月余,已在嫔位,为何仍不召寝?”
梅若英见他问的堂堂正正,便回答的坦坦荡荡:“朕对你没兴趣。”
温和俊秀的柳依瀚磕了头,从从容容退下去了,梅若英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柳依瀚转身之时,她捕捉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梅若英摇摇头,这桩姻缘或许就是柳依瀚继母梅婉怡的一厢情愿。不过她还真想知道,有点心机的柳家长子打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样儿来。只是柳依瀚经世之才,不用就太浪费了,因此梅若英在西暖阁处理政务时,常召柳依瀚行秉笔之职。
皇帝如此看重,对翩翩佳郎柳依瀚来说,就算得上是恩宠了。
但要真的论起君恩雨露,慎嫔,大小周贵人,甚至淳妃,如今都不值一提。唯有静嫔秦小七能与慕贵妃平分秋色,虽然论起特权,还是没有慕贵妃的多。
秦小七知道自己同慕非白没法比,能搂着皇帝睡在同一张床榻上,本来应该满足,可时间久了,心思也就膨胀起来。锁在紫禁城已有好几个月,他的手脚施展不开,日子一久,没了新鲜感,仍然憋的慌,为了打发时间,秦小七甚至还给梅若英提过建议,说大皇子二皇子如今都有了父亲,三皇子梅衡已过了两岁生辰,还在南三所里孤零零待着,不如交给他养着云云,梅若英看着秦小七谆谆期盼的眼神,越发觉得他不靠谱,成天丢二郎当跟混混似的人,能教出什么好的来?
“不准。”梅若英想都没想,当场就拒绝了。
“为什么?皇上信不过臣?上回三个孩子聚在一起,臣给他们变戏法,三位殿下高兴着呢,都愿意和臣亲近。”秦小七回忆起那三个孩子,圆头虎脑,二殿下自然和淳妃一模一样的长相,可是大殿下和三殿下任凭他眼神如何犀利,都推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想起来难免唏嘘。
“衡儿还小。而且他身体不好。”梅若英不忍心打击他,更不放心他。
“可臣实在是......无聊,要不然......,皇上再生一个呗,臣带着玩,有个事做。”秦小七殷勤地抱着梅若英耕耘,见她尽兴,一个胆大的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了。
秦小七小心翼翼地试探,天知道他到了这把年纪,没什么盼头的时候,是多么的理解以往后宫那些女人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拥有一个孩子。
“你仗着朕宠你,胆子大了,这样的话也敢说?!”梅若英变脸,彼时两人还赤/身纠缠在一起,她闻言不高兴,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一旁,给他一个妩媚的后背。
秦小七知道自己触了皇帝的逆鳞,心里虽然难过,但也不再说什么。皇帝和普通女人的区别在于,平常百姓家的女人,拼着命变着法儿的用生育体现她们的生存价值或者获得更多的利益保障,可到了梅若英这儿,她不需要,她高高在上,她愿意生才生,她不愿意生,谁也甭想做她的主。
“皇上,臣知道错了,臣以后......都不会再提了,别生臣的气了好不好?”他慌忙爬起来,跪在她背后,连连认错。
梅若英没说话,气氛安静的可怕。秦小七伸出手在她肩头轻轻摇,“皇上,臣认打认罚,皇上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下不为例。”她淡淡道,今晚本来心情很好,可惜秦小七扫了兴致,“......睡罢。”
秦小七静静躺在梅若英身侧,心中落寞,他从前肆意潇洒,哪怕是亡命生涯朝不保夕的时候,都不曾这样失落过。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他们如此亲密,总以为会走进对方心灵的最深处,其实那不过是浓情蜜意时候产生的恍惚,秦小七总觉得,他和梅若英之间不过隔着一层纸,可梅若英呢,只怕和他隔着一堵墙呢。
只因为,她是皇帝。那么感情,永远都不会纯粹。
暖春之后,皇帝在前朝顶住压力办成了好几件事。例如开科取士,第一次下旨允许女子入仕途,虽然前来参加科举的女子寥寥无几,但也足够市里坊间谈论一阵子了;此外,在粮仓和国库都不怎么充盈的情况下,减免三边赋税;其三,江踵被斩,山西总兵缺人选,迟迟定不下来,梅若英有意提拔参将裴越,遭内阁集体反对,原因无他,只为当年梅若英与先太子梅如瞻夺嫡,裴氏一门都站在了先太子这边,后来梅若英掌权,摄政监国,裴家自此没落,骁勇善战的裴越则被发调至山西兵备道任参将,至今已有三年。梅若英可以忽略前嫌,不拘一格降人才,但是阁臣就不这么想了。
总兵和副将都缺,军中不可无将,梅若英强行扣下封驳(阁臣的反对意见),下旨由裴越暂代总兵之职,负责军务,引起朝臣不满。甚至有言官明目张胆讽刺女帝不顾国家安危,将防守国朝门户的重担交给昔日的旧情人,荒唐可笑,实在非明君所为。
舆论过大,梅若英不得已,任命阁臣推荐出来的人选,原兵部郎中高通,远赴边境,没过多久,鞑子部落再次大举进犯山西宣府大同两地,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高通亲自迎战,命丧敌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