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会手抖。
二十来年,恍恍过去……下一个二十年,又是谁生,又是谁死呢……
那些小时候的笑声,那些尖锐的语言,那些擦肩而过的马车,那些见到对方就烦躁的情绪……统统的消失了。
万千国事,人已了去。兄长死后,谁还会记得他?!
定王张桐漠声:“太子去了。”
话落,满殿大哭声。
定王如纸人般,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出宫殿。他站在前殿门口,看到道士们还在作法,他父皇还在冷漠地坐着。内殿的哭声传到这里,这一瞬间,张桐从父皇面上看出了沧桑痛意。
皇帝陛下转过脸,冷冷地看着他。
张桐一身委顿,情绪低落。
陛下说:“皇位给你。你记得这是谁家天下,记得你兄长是怎么死的。”
张桐跪下,给他父皇磕了头。他听到耳边道士们的作法声越来越远,听到了甩衣袖的声音。他再次抬起头时,泪流满面,前殿已空,他父皇已经走了。张桐抬头,望着殿外的星辰。
星辰满空,银光时明时暗。沉夜清清静静,一边是人间的哭丧,一边是星光的流转。一切都会逝去,只有星海无边。星星从古至今,穿越无数年轮,到达他们的眼底。星光铺天,地表清亮,一切皆是命数。
在万星俯照的此刻,太子过世。
太子的丧事办了一个月。一月后,皇帝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定王。朝中大呼新朝将至,人人感念圣上之心。定王张桐接过圣旨,转身时,程太尉带领百官拱手相贺。
程太尉笑道:“陛下,恭喜。”
定王心中若有刀锋,锋锋向着程太尉。看到程太尉,他便想起太子。那些已经成为过往,自己登基,朝中再无人能压制程太尉了。他看到旁边老态龙钟的御使大夫,再看眼笑容可掬、似乎一脸真切的丞相,便知道朝中的风向变了。程太尉彻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太子身死,程太尉是其中大功臣。程太尉还是自己这边的人,所有的人都看着,难道这位新朝陛下,能做什么寒人之心的事吗?
张桐微笑,一手冷、一手热地扶起了躬身的程太尉,轻声,“国丈多礼了。”
程太尉露出笑,满意张桐的改口。
时长一月,先皇终于做了太上皇,并在新皇登基后,就带着众道士们离了长安,要从终南山开始寻访仙迹。新皇给太上皇派了无数兵马保护,其余的也没什么的了。先皇有多荒唐,众人早已见识。众人早有准备太上皇离京是要寻找仙迹,对此也没有异议。
新皇成了太子被刺一事的利益受益者。太子遇刺一事,也处罚了几个带头之人,就随意结了案。人人像是都得了遗忘症,没人再去说先太子如何如何。
新皇登基,一系列事都要重新商议。按照程序,驻守外地的军队都要回京来,向新皇表忠心。程太尉在朝中提出此议时,得众臣复议。新皇却仁慈,说等元日时再召军进京。现今不过五月,战事吃紧,便不劳累诸将来回奔波了。
此时南方战役四起。
先皇辞位,民间震动。太子过世,定王得位。民间不知道演变了多少闲话,连郡国诸王都观望着,对新皇持诚惶诚恐的态度。诸王试探着问是否要进京,都被新皇用元日作借口推辞了。大家纷纷说新皇仁善,民间一些倭匪,却开始借机生事,揭竿起义。
以徐州的郑山王为首,郑山王一呼百应,南方大乱。
新皇焦头烂额要处理南方战事时,朝中大臣们正在对付闻家。闻家被得利益的程家打压,程太尉开始清算旧日之账。闻家在朝中,颇有过街老鼠的地位。程太尉将矛头也对上了宁王,言宁王与旧太子私下不知做了多少谋害新皇的事,新皇定要警惕。
程太尉网了无数莫须有的罪,都加到了宁王头上。
新皇在廷议上大怒,言宁王无罪。
私下里,程太尉劝说张桐,“陛下,您莫要太心软了。旧太子一行人,昔日如何针对你,你都忘了吗?”
张桐嘴里发苦,道,“让宁王回去平陵就好了……”
程太尉说:“宁王非池中之物,绝不能给他反扑的机会。”
张桐根本压制不住程太尉,他这个皇帝,当得颇为辛苦。若非江三郎还能帮他出谋划策,他真的不知道这个皇帝到底是谁在当。程太尉众人在朝上一日日抨击宁王,新皇却迟迟不肯下旨。程太尉等人愈加嚣张,某日朝会上,竟当着宁王的面,数落宁王数罪,要求宁王自己认下来。
宁王张染淡漠地听着。
对方臣子执笏而立,说的口若悬河,似乎宁王挖了他祖坟一般。
张染漠然而听,皇帝已经听得站了起来,斥责那位臣子胡言乱语。张染目光冷冰冰地看着对方,他这种Yin鸷的眼神,看得对方往后退一步,咽口唾沫,“殿下、殿下你要干什么?莫非老臣说的不对,你还要上前动手不成?”
张染客气道:“我一步也不动,也不会对你动手。”
“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