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反插一刀。他也杀了罗木了,也不再是事事听从李家的二郎了。但他再次见到阿南,当第一面,阿南丝毫不知道他与阿斯兰的过节,李信都想阿南未必还认得他,或者愿意认他……阿南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他这边。
原来他被人不停地背叛,同时也被人不停地信服。
李信拍了拍阿南的肩,“我先走了。这边你应付一下,咱们兄弟既然见了面,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阿南眼眶通红,看着他不停点头。他哽咽地说不出话,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李信如鹞子般消失在了浓夜中。李信回头看他一眼,心里好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的男人,总是这么哭哭啼啼的,拉着他死活不放。
吴明是这样,现在连阿南都成这样了……一个大男人,这般像什么样子呢?
李信面上嫌弃,心中却也熨帖。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被辜负,还有人记得他的好。并不是他每次帮人,都能帮出仇来。他坚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他也不求人理解。但如果有人理解,那是最好的。
当月明夜时,李信与阿南坐在山丘上说话。说他们这些年的际遇,说他们是怎么在这里重逢的。说阿南现在属于陇西军,但阿南已经坚定地要退出,要跟着李信走。说李信已经娶了妻,妻子就是舞阳翁主……
少年们心神恍惚。时光一去不回,不复可追。多年之后,月华明耀,水银泻地。他最终还是成为了她的夫君,还是爱最开始的那个人。
阿南往后靠睡在草地间:“舞阳翁主……你还真娶到她了啊……阿信,你太厉害了。这么多年……”
李信嗯一声:“这么多年,我最开始的目标,就是想娶她。我能走到今天,就是想得到她。”
阿南看他:“那你成了亲,还把人家丢在长安不管?”
李信漫声:“那有什么。我总会去接她的,等这边好了,就接她来我这里。”
郎君也有些困,睡在了草地上,头枕着手臂,脸上露出意醉神迷的慵懒笑意,“总会接她过来的。”
然而李信千算万算,有些事他永远算不到。他往往自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上天却总喜欢跟他开玩笑,一次次摧毁他,磨炼他。他的人生总比别人要艰难十分,苦难也要多些。
之后长安发生的大事件,一件接着一件。哪怕信使日追夜赶,信息传递依然很慢,李信对长安发生的变故永远后知后觉。闻蝉在大波动中并没有如往日那般随波逐流,而是顺势而起,离开了长安。
第125章 019
李信在并州查兵马生意的事,渐渐牵出了很多大人物来。不止程太尉,很多人,连他看了都心惊并心寒。大楚和蛮族在边关打仗,小磨小擦这么多年,大楚几乎就没胜过。以前总觉得是将士的缘故,现在则发现原因很多。连朝中许多能左右战事的大臣们都私下做兵马生意,把好的武器马匹都卖去蛮族,又给蛮族提供很多助力……战争如何取胜?
李信之前觉得程太尉太过自信,对太子和自己防备不够多。现在他到了并州才明白,程家没什么需要防备的。大半朝廷的人都不希望打仗,对蛮族侵犯边关重地都抱以无所谓的态度。即使太子想要打仗,也是打不起来的。
李信看了看,他搜集的这些东西如果曝光,必将引起朝局的震动。不知远在长安的太子殿下,是否有这种魄力。
他原本对陇西军出现在并州地界虽然略有疑问,但疑问也并不多。陇西大军本就和并州的程家军交好,陇西在蛮族吃了大亏,这大亏还是由疯子阿斯兰挑起的,程家军接应一二也无所谓。阿南之前就是听从李信和江照白的建议,去陇西从军。然他不过一个不上不下的小将,交些银钱找些关系,脱离就脱离了。
阿南跟随后,李信从阿南口中得知了不少陇西军的故事,心中疑惑非但不减,反而加深。最让他不解的是,陇西军这般英武,与阿斯兰从陇西那边的边界,一直打到并州来了?他们是为什么打成这样的?仅仅因为阿斯兰荤素不忌?
但是阿斯兰他忌啊!
并州这边的边界根本不是他的主场,他为什么要从极北那里一路跑到这边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信坚信这个道理。
然他正准备着手探查陇西军因何与阿斯兰发生冲突时,江三郎给他来了信。江三郎在信中说道,朝廷已经有连续三日没收到来自墨盒的信函了。江三郎推断,韩卿并没有控制住墨盒的局势,墨盒反而更乱了。江三郎希望李信手边的事情差不多后,就去墨盒走一趟。
于私,太子虽没有给李信特权,然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李信打入墨盒,凭本事守住墨盒的话,能留在墨盒的可能性极大。李信便能由太子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护卫,晋级为左右一方战争的大将军。
于公,大楚绝不能沦为蛮族的后花园,任蛮族他们予取予求。一旦李信留在墨盒,那与蛮族的战事上,就占据了主导权。毕竟蛮族与大楚开战,大多时候战场都在极北、幽州一带,即蛮族左大都尉阿斯兰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