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卫士声音紧跟:“郎君,战事紧急,突生变故。需即刻出行前往墨盒,将军正等着您!”
屋中,李信脸色微变,坐了起来。
闻蝉跟着他起身,看他脸色难看无比。还是闻蝉推了他的肩一把,李信才深深吸一口气,起身拉开门出去了。闻蝉在帐中坐了一会儿,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半晌不见李信回来,她抚平了被李信闹得凌乱无比的衣衫上的褶痕,出了门。
夜色很深,天边灰白,已经从小雪转为大雪。
闻蝉站在房舍门口,看到廊下侍女们惶惶看着廊下一方穿着战铠与李二郎低声说话的几位卫士。站在灯火一方地中,不光是李信在和他们说话,连太子殿下也在。几人均是神色凝重,院中有更多的卫士等候。
看到翁主出来,青竹等人忙奔到她身边嘘寒问暖。青竹脸色不太好看,望那个方向的李二郎一眼。她们看到李二郎仍着新郎服饰,身形挺拔如松入云,侧脸映着火光,幽幽凉凉中,又有不容置喙之强大气势。
其他侍女还在茫茫然,青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对李二郎十分不满,对闻蝉说,“新婚之夜,难道他真的要丢下翁主你……”
青竹话没说完,被闻蝉看了一眼。翁主的眼神带有斥责之意,她只好闭嘴。青竹心中疼惜自家翁主,然她家翁主只是靠着门,看那飞雪飘向那边的郎君,并没有多少失望惆怅之意。
前院那边宾客致欢声也听不到了。
想来变故声众人皆知。
过一会儿,那方廊下的少年,转头看这边一眼。太子张术随着李信的目光看过来,在李信肩上拍了下,无声地给他鼓励,便带着人先走了,将时间留给这对新婚夫妻。李信默然片刻后,走过来,侍女自动退开。
石阶下飞雪连天,廊檐下灯火微弱。
李信走了过来,站到了闻蝉面前。他一时抿着唇,有些难以面对她,好半晌才有勇气说,“墨盒战事吃紧,大将军被蛮族将士活捉,墨盒百姓起义,发生叛乱。消息已是十天前的了,韩将军刚得到消息,便要立刻前往墨盒。我、我自然……我实在……”
闻蝉对他露出笑:“表哥你去吧。我就喜欢看你威风凛凛的,你做你想做的事吧。”
李信看着他:“墨盒……我可能……知知……”
他可能要在墨盒留很长的时间……他真想带她一起走……
闻蝉看他:“你不用跟我解释,跟我讲解。等你什么都安顿好了再找我,”看李信仍然脸色不妥,Yin沉沉的,她道,“你不是一直说我凉薄,没良心吗?你就是走了,我也不会寂寞。表哥你放心吧。”
她连连安慰他好久,李信的脸色才缓下来。他往前一步,将她抱入怀中,低声,“我好舍不得你……”
闻蝉仍然脸上带笑:“婚礼仪式之后,本来该是洞房的。”
李信:“是啊。”
两人在落雪中对视,均被对方的眼神所吸引,又忍不住笑了。他们的目光胶着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闻蝉喃声:“那真是……可怜的表哥。”
李信回她眉间一吻:“可怜的知知。”
时间并没有给这对新婚夫妻留下多少叙旧的时间,李信很快进屋去收拾自己的行装。闻蝉自己不懂照顾人,时间还没让她学会如何照顾自己的夫君。她让侍女们进去帮忙,自己站在屋外廊下发呆。等李信再次出来时,少年郎君已经换下了那身玄红色婚服,着玄色皮革锦衣,英气无比。
他们在廊下告别,闻蝉看李信转过身,向院外走去。他走得坚定无比,走入黑沉沉的浓夜中,走入雪粒漫天中。廊下等候的卫士们纷纷跟上,常随李二郎的小厮也跑着去追。
再往前走,曲周侯夫妻、李家的人,还有众多达官贵人们,必将神情严肃地问李二郎发生了什么事。李信必然闭口不答,绕过他们,继续坚定地往外走……
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羁绊他的脚步。
闻蝉看着雪,看到了天地幽凉寂静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孤独感。她猛地咬下唇,回过了神,反身回去房舍。青竹等女以为翁主想不开,忙紧跟回去,便发现翁主在褪下新婚嫁衣,她到处找衣服,“有方便出行的吗?备马给我!”
“表姐……”李伊宁来到房舍,与出了门的女郎撞个满怀。
她来安慰闻蝉,却愕然地发现闻蝉不需要安慰。女郎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无比的束袖胡服,撞了一下后,仍往外走。青竹等女跟着翁主,大声叫着侍卫等人,让他们牵马来。府上规矩还没有整下,所有人随着翁主的意向而走。李伊宁看到闻蝉越过她走了,追过去后,又和一个从前院跑过来的郎君装个满怀。
那郎君戾气极重:“你谁啊!长不长眼?”转眼又去追走向马厩的女郎,“小蝉妹妹你要干什么,阿信……”
“驾!——”
女郎翻身上马,马蹄前跳,一跃两丈,往这边的方向而来。少年郎君唯恐那马匹不长眼,忙把碍手碍脚的李伊宁拉到一边。李伊宁被他拉得一趔趄,脚又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