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万金贼虎视眈眈下,会是什么结果你们想不到吗?”
众将官看向前方,面色惨白,似乎看到了那人人逃命,金军铁骑肆虐绞杀的场面。
“那种场面之下我们根本突围不出去。”清河伯声音平静的说道,“更何况,我们内中先溃,外边的援军必然被累害。”
援军…
竟然还想着援军。
几个将官神情苦涩,都这么多天了,根本一个援军也没看到,不知道是都怯战而逃了还是被金人打残了。
没有消息传进来,金人也没有半点溃乱退散。
他们就像一个孤舟被扔在汪洋中了。
伯爷竟然还等着援军,这是自己骗自己好壮锐气吧。
“金贼势大,然只要我等坚守营寨,比起旷野上奔逃更有生存的希望。”清河伯肃容说道,“到时候待援军赶到,内外夹击,必将能杀出一条生路。”
他说着声音拔高。
“我等为将为兵那一日起,就已经舍身为国,需勇猛杀敌,若再有人敢言退怯。”
他说着将手中的长刀猛地挥下,一个滚落在地上的金人的头盔被一刀斩裂。
“就地正法。”
众将官肃然跪地齐声应是。
“来,趁此造饭。”清河伯说道,看向后方,“粮草已经不足,酌量分用。”
众将官再次齐声应是,起身领命而去。
清河伯独自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
援军…
这北地早已不是他的天下,他满心的愤慨。
夜色似乎是很多地方停战的号角,
一座小丘陵前看着如chao水般退去的金兵,一人将身上倒着的死去的兵丁推开,连滚带爬的越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翻进一条沟壑。
沟壑里倒是挤满了兵丁,皆是伤痕累累,神情惊恐颓然。
“齐大人,金兵退了。”来人哑声说道,“我们趁着夜色,趁着夜色退吧。”
在这群兵丁中一个肩头负伤的将官看过来。
“不能退。”他说道,“伯爷还等着援兵呢。”
“大人。”来人声音嘶哑,带着哭意,“金人都围攻这么多天,这么多次了,伯爷只怕已经不在了。”
他又看着四周的人。
“我们就剩这点人了,就算突围进去,又能怎么样啊。”
突围,怎么可能突围进去,如果能突围他们早就进去了,哪里用等到现在。
将官神情悲愤。
“但是,我们不能退了。”
“大人。”来人都要哭出来了,“您已经很英勇了,您没有辜负朝廷和伯爷,这么多路援军,别人都退了,只有您没有。”
将官站起来,将手中的刀狠狠砸在地上。
“不是不退,是我们现在退不得。”他哑声喊道,指着身后,“你们以为金人没有围住我们身后,真的是他们忘了吗?这不过是猫戏老鼠,他们就等着我们退呢,一旦退,就将我们逼入浆水河,天寒地冻,我们连军马没几个了,我们怎么退?我们怎么跑?到时候冻死,饿死,累死,而金兵只需要在后纵马看着我们就足够了,不用一枪一箭。”
在场的人听得面如死灰。
原来他们早就中了埋伏了。
还以为是来援助他人袭击金人,结果原来是金人早就张开口袋请他们入内。
“金人既然让伯爷中了埋伏,又怎么不提前准备应对随之而来的援军。”将官又坐下,颓然说道,“怪不得那些家伙们听了来援助都不肯来,拉着人马跑了,果然不愧是这北地的老将,对金人熟悉。”
周围的人想到那临行前跑了的几路军马,说不上是愤怒还是羡慕。
“他们怎么不告诉我们。”有人嘀咕一声。
“告诉我们,我们听吗?”有人低声说道。
这话让周围陷入沉默。
“好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现在退是不能退,那就只有继续攻守。”将官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神情决然,“等待伯爷能突出重围,或者有援军来。”
前一句让众人提起一口气,后一句又泄气。
“伯爷一定还活着,金人还在不断调集兵马进攻。”将官说道,“我们还有希望。”
要不然又能如何?
退也是死,前进也是死,那就,等死吧。
沟壑里一片死静,忽的地面传来震动,旋即便是马蹄声嚎叫声以及火把的亮光。
“金人又来了!”
沟壑里的人喊道面色惨白。
这次竟然连喘息时间都不给了,看来是没耐心戏弄他们了。
将官将刀举起来。
“结阵,迎战。”他哑声说道。
他们这些手握长枪的残兵,能有什么阵法来对抗金人的骑兵,用不了三次冲击就完了。
兵丁们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跳出沟壑,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突然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