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停下脚步。
“朕要听成国公说。”
说罢抬手。
“陆云旗,叫陆云旗来。”
要听成国公说,且让陆云旗去问,那自然就是要押解进京了。
黄诚俯身就要喊陛下圣明,但有人再次抢先。
“陛下。”宁云钊转身躬身,“臣认为不妥。”
竟然说的不是圣明二字?
黄诚愣了下,旋即冷笑。
果然,靠着谄媚站到这里,绝不会满意只说圣明二字,看吧开始要说自己想说的话了。
不过小子,就等着你开这个口呢,你以为你能劝阻皇帝对付成国公吗?只不过是让陛下知道你们姓宁的叔侄果然是跟成国公蛇鼠一窝罢了。
皇帝很显然也有些意外,视线居高临下的看向宁云钊。
“陛下,臣认为让陆大人去不妥。”宁云钊不待皇帝询问就主动说道,神情认真坦然,“应该让大理寺出面。”
竟然不是劝吗?黄诚没有微皱。
皇帝的神情则稍缓。
“大理寺,那岂不是要问罪。”他说道,摇摇头,“朕只是要先问问他,朕不信他有罪。”
“不,陛下,如果陛下不想问他罪,就只有让大理寺来办。”宁云钊说道,“让陆大人锦衣卫出面,反而会让百姓们议论纷纷,更会被人谣传为构陷。”
锦衣卫的名声是不好听,但却也是皇帝最信任的。
皇帝神情犹豫。
“成国公被告谋逆事关重大,必将天下喧哗,臣不想陛下明明是对成国公的信任之心,爱护之情,却被人猜忌。”宁云钊说道,再次上前一步,“陛下对成国公问心无愧,就看成国公是否敢于大理寺对峙问心有愧与否。”
是啊,这件事一旦宣告必然天下哗然,在天下人面前,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出面的好。
皇帝点点头。
“宁大人所言极是。”他说道,深吸一口气,“朕信他,既然如此就更要不遮不掩,这才是真正的信他。”
他视线看向殿内的一位官员。
“着大理寺接王充,张贵告成国公朱山谋逆案。”
官员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很显然不想接下这倒霉的差事,但也无可奈何的俯身应声是。
原来是要让大理寺来审案,这又有什么用呢?
让锦衣卫缉拿,还是让大理寺缉拿,对于结果来说没什么不同。
黄诚看了眼宁云钊,停下了迈出要阻止的脚步。
难道以为大理寺比锦衣卫的诏狱能更公道吗?真是年轻人。
安排这一切皇帝似乎疲惫不堪,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在大理寺审查之前,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他坐下来扶着额头,“朕谁的话都不信。”
说罢摆手。
众官们俯身施礼鱼贯退出,一个个心神不宁神情复杂恍惚,并没有看到皇帝在他们身后抬起头,视线也落在正低着头退出的将官张贵身上。
张贵似乎察觉微微的回头,看到皇帝的视线,神情却并没有先前的战战兢兢,只是越发的恭敬的立刻身子佝矮几分,似乎在施礼又似乎在应答什么。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内侍们也小心翼翼的掩上殿门,直到这一刻皇帝松开了抚着额头的手,满脸的疲惫悲愤一扫而光,人靠回龙椅上,将脚抬起三下两下将几案上散落的奏章踹下去。
殿内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外边的内侍们听到了只认为皇帝还在发脾气,神情紧张的忙垂头噤声。
皇帝靠在龙椅上,神情却是无比的舒畅。
“十年。”他自言自语,“他成国公经营北地十几年,难道朕就不能吗?”
他翘在几案上的腿轻轻的抖动着,似乎面前有娇滴滴的美人在抚琴yin唱。
“朕挣了那么多钱,你们以为朕为什么还这么穷?钱,放在那里没用,钱就是用来生钱的,有钱,事情才好办。”
他说着又带着几分恼恨,将几案狠狠的一踹,发出咣当的声音。
“我在外边做了多少事,笼络的多少人,营造了多少年的关系,说我是废物,真以为我是废物,真以为这江山是你一个在后宫玩弄手段的妇人给我挣来的。”
“没有钱没有人,我怎么知道那死鬼什么时候犯病,那死鬼每天做了什么。““我怎么能寥寥可数进京却能在很多地方进出自如?”
“成国公将北地经营的铁桶一般,我怎么能圣旨一下北地的官兵说退就能退了?”
“说我是废物,这天下是我这个废物争来的,你们才是废物,你们才是。”
咣当一声,几案翻滚倒下,响声盖过来皇帝的自言自语。
而走出勤政殿的宁云钊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并没有和其他官员们议论这件事,而是疾步走向宫门。
“君小姐可出来了?”他问一个禁卫。
禁卫点点头。
“半个时辰前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