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自己的,那血正从她的嘴角溢出,染上了衣襟,滴落在地上,像在嘲笑她的傻,她的癫,嘲笑她算计了这么久,竟被一杯酒夺去了性命,嘲笑她儿子都没有抱几次,就此生不复再见了……更在嘲笑她,竟死在最爱的男人手上。
徐徐抬头,她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死死盯着宋熹。
“夫妻一场,你怎生下得了手啊?”
“那日在兴隆山镇,你说不认识我时是什么心境,我便是什么心境。”宋熹低低一叹,目光凉凉的,似有几分痛心,又似有数不清的悲凉。
“青嬗,下辈子投胎,莫为权臣之女,莫再执念情爱,挑选良人,也莫从己心。当寻待你好者嫁之。夫妻恩爱,从无异心。”
“宋熹……”
谢青嬗难忍汹涌而起的药效,身子已经彻底瘫软在了椅子上,看着那一壶酒,她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想哭,可嘴一掀开,却笑了出来,凄恻的笑,像一朵开败了的玫瑰,凋零在际的美,令人心悸。
“你竟恨我至此,到底是不爱呵!”
若爱的人,又怎舍得她死?
墨九那般待他,他可曾舍得动她一个手指头?
是,到底是不爱,到底是不爱的人……不爱方可夺其性命。
可她爱宋熹,若为了自己,不也曾想过要夺他性命吗?
这人世之事,她参不透了。
忽而又是一笑,她想到了自己这一生,被家族逼着走的一生,不曾被人爱过的一生,满目沧凉,只有悲哀,“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可我发誓,变了鬼也不会让她好过,我恨她,恨她夺去了我穷尽一生也不曾得到的……只可惜,那么多次机会,居然都没能结果了她的性命。临安,金州,次次失手……罢了罢了,许是命该若此……咳……”
一口鲜血溢出来,她抬头看着宋熹复杂的脸色。
“宋熹,你若肯抱一抱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临死,竟得如此才能要来一个拥抱。
谢青嬗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
宋熹缓缓站起,慢慢走向她,缓缓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低低道:“好好地去吧。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只是走错了人间。”
“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只是走错了人间……呵呵呵。说得好,说得真好。”谢青嬗笑着双臂抱紧他的腰,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混合着血水,抹在宋熹雪白的衣袍上,与她的笑声一样触目惊心。
“可好人如何,坏人如何?都是要死的。宋熹,我快要不行了,你低下头,我悄悄告诉你……这是一个大秘密,很大很大的秘密……”
宋熹眉头皱了一下。
“我抱你,是为送别,不为换取秘密。”
这句话说得很慢,却很真诚。
谢青嬗怔了一下,猛地昂起头来看他。
久久,她唇角扯来,给了他一个绝美的笑。
“谢谢你。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萧乾那里,其实有我的人……”
小声的,她喃喃着一些事,把那些藏在肚子里的话,都费力地说了出来,宋熹一动也不动,站在她的面前,任由她软绵绵地身子扑倒在他的怀里,诉说着那些不堪的、不为人知的大事、小事,直到她再也没有了声音,头猛地垂下头,他才慢慢低下头,看着她散乱的发顶,幽幽一叹。
“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可我猜:你未必愿意知道。那就不说也罢,望你来世,再无执念。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没有纠缠,不再荒唐,也无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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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还有一章,别误看了哈。
坑深330米,献计
皇后殁了!
家国不安,还伴大丧。
南荣这一阵儿,真是祸不单行,衰运连连啊!
一时间,消息传开,满营不安。
皇后娘娘是自杀的。
随军而来的李太医切脉后写下脉案:皇后娘娘死于剧毒鹤顶红。
另外,据皇后的婢女说,昨儿从兴隆山镇回来的马车上,娘娘就因为“错信刘明盛,错认陛下”之事忧思郁烦。一连两错,娘娘晚膳未用,今儿的早膳也未用,一切忧心忡忡。在前往陛下房里去时,娘娘还往随身的荷包里塞了两粒药丸子。婢女也不知娘娘是要做什么用,还特地关切地问了娘娘一嘴。
娘娘当时没有回答,只幽声一叹。
“出京时带着它,原是为不测之时,用以避难,不至污了皇室尊严。没有想到,竟要……唉!一错再错,差点误国误民,酿成大祸。也罢也罢!”
太医的话,婢女的话,再结合当时的事件,皇后娘娘死于愧疚自杀一事,大抵就板上钉钉了,无人置疑,也无人敢来置疑。
皇后殁,国丧至。景昌帝伤心欲绝,整整一日未出房门,滴水未尽,想是对皇后之死太过悲痛。为此,满营将士也都唉声叹气,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祸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