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明知道应该理性分析,却更愿意遵从于自己内心的感性思维……
不肯相信,可她更害怕!
怕猜测属实,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记得很清楚,萧乾曾经说过,在他孩儿出生的时候,将会赠他一个大礼。
凭他对萧乾的了解,结合当时的语境,她知道这个大礼会很大——甚至大到北勐的皇帝之位。
萧乾为人,向来说话算数。
而如今,离她生产之期不过短短十八天……
只剩十八天了,他在做什么?他在淮水为了汉水甬道和宋熹斗得你死我活。
不过,他虽然在淮水,甚至还拖着宋熹,让蒙合占足了便宜,可辜二却在钓鱼城,正与蒙合一起抗击苏逸。这样的情况下,最容易让蒙合对他掉以轻心。但接下来,不管萧乾要做什么来践行这个诺言,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协助——
辜二。
他不仅是萧乾的暗棋,也会是扼住蒙合咽喉的一把尖刀。
萧乾那般信任辜二,若辜二有问题,事情就将不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终于明白完颜修之前那些话的意思了……
此事于她、于萧乾,实在太过重要。
牵一发,动全身。牵一发,也可毁灭所有。
“不行!我得将消息传给他……”墨九沉yin了一会儿,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了。事情来了,就得想法子去解决,坐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想办法通知萧乾,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管真假,不至于等出了事情,再来措手不及。
“你要怎么传给他?”完颜修稳稳坐着,双眸沉静如水,一字一顿道:“宋熹隔断了兴隆山与淮水北岸的所有通道,你的人根本就过不去。”
是啊,她和萧乾这么久联系不上,不就因为这个吗?
墨九扶着额头,双眼有些红。
完颜修眉心也有些打结,“还有一个事情,我得告诉你。”
“何事?”
完颜修双眸深沉,像在拆开一个包装好的谎言,语气轻松,却字字诛心,“你是不是以为兴隆山一直平静,是宋熹怕了你?或者纵容着你?怜惜着你?而你们也会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地下去?”
被完颜修这么一说,墨九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认为如今的宋熹与自己之间还能有点什么。
可完颜修列举的几点,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沉yin着,她问:“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你以为呢?情情爱爱的东西,也就你们小女人才相信。”完颜修笑了,笑得有些奇怪,也不知在笑她,还是在笑别人,抑或笑他自己,笑完摸一下鼻梁,斜着视线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倏尔一乐。
“有你这么一个大活人攥在手里,可以轻易掣肘萧乾,宋熹会不利用吗?到底是他傻,还是你傻?”
被他损来损去,墨九不由着恼。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
看她生气了,完颜修唇角一勾,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揭开轻拂水面的茶末,“你以为我乔装上山,只为逗你好玩么?墨九,我来的路上发现,兴隆山周围有大量南荣兵马集结,只等契机一到,兴隆山就会被揉成一个rou包子……”
大量南荣兵马?
墨九轻抿一下唇,“契机是什么?”
完颜修轻笑不答,等墨九不耐烦地催促,他才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契机就是你的生产之期。到时候,以你为饵,诱萧乾来,做一个擒王之局,岂不易如反掌?只要擒住萧乾,宋熹不就反败为胜了吗?”
生产之期?
墨九恍惚记得,她给萧乾的最后一封信,就是说的预产期。
而且她还在信中表达了想他陪在身边的强烈愿望……
如果这封信,也曾从宋熹手上过呢?
完颜修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墨九并不全然尽信,她思忖着笑了笑,“他舅可能不知,当初萧六郎在临安受难,命悬一线,正是宋熹放了他一马,救了他一命。既然他敢放虎归山,又何必再设计擒虎,多此一举?”
“傻子,此一时,彼一时啊!”完颜修摇了摇头,终于找到了存在感,用一种大男人看世局的眼光睥睨她,又道:“男人的心思你不了解。那时的萧乾在宋熹眼里,已是强弩之末,翻不出天了。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可以讨你喜欢,换我也乐意去做。而且,他虽没让萧乾死,可萧乾到底能不能活命,不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吗?那诸多凶险,你以为怎么来的?你不要告诉我,萧乾不是九死一生才活着来见你的?”
“……”
这一次,墨九许久没有说话。
因为她找不到半分理由来反驳。
想到萧乾毁去的面容,想到他说那个面具上的毒,墨九内心已有波浪,再也无法淡然下来。种种事情联系到一起,似乎完颜修的答案更接近真相——
墨九沉默了,一时间,心绪难安。
那感觉如同拆开一颗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