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的暴风雨中,南荣禁军开始了出战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反攻,一场由景昌皇帝亲自指挥的大反攻。即便打到现在,南荣屡战屡败,但在兵员人数上,还是占了上风。哪怕分兵管宗光与苏赫纠缠,宋熹面对古璃阳大军的时候,可战人数也多于对方。
一场酷烈的战役在汉江边上打响。
这一日,是景昌二年的元宵日。
同时,也是南荣皇太子出生的次日。
战鼓声,号角声,一声声,尖啸着贯穿了天地,与厮杀的金铁撞击声连成一片,仿佛要用鲜血把这人间都换了模样。
这一场战,从暴雨初始杀到暴雨结束。
又从暴雨结束杀到第二场暴雨落下,还没有停止!
后世有史书云:南荣景昌二年,帝南征代荣,欲以西蜀而入。南荣成宗御驾于汴京,后渡河,驻金州,分兵龛谷,使管宗光守之,成宗率兵直取汉水,帝率师为战,双军鏖战十五日,败之。帝就势入金州,南荣守将纷纷来降。帝于金州称王,并诏之,来投者,均有封赏,一呼之下,百以相应,以势锐不可当。
南荣成宗自金州,退守淮水以南,令诸郡县守将来觐——
坑深313米,甚是想念
金州乃南荣重中之重,宋熹岂敢失之?
退到江陵府,宋熹再次开始招兵买马,不过半个,就集结了王师百万之数。?
二月初,南荣大军整肃完结,沿汉江下游长驱直入,攻打金州。
初五,南荣大军兵临金州城下,攻金州东门。历时数个时辰,未破。
休整三日,初六,南荣军再攻北门,扰西门,未破。
又五日。入夜,大雨。南荣军再一次从东门正面攻城。这次,宋熹亲自领兵,于战马上举剑高呼“为此一战,不破不还”,大军得令,chao水一般不惧生死,蚂蚁似的涌向金州城门。亥时许,萧乾率部来战,登城墙,遂离开,只让古璃阳草草应战。
次日卯时,南荣兵经一夜苦战,终于引云梯上得城墙,其势如蚁攻大象,连绵不绝。萧乾犹豫再三,留下Jing兵五千与之周旋,带其余兵马渡江退往京兆府以邓州、唐州等地驻扎。
事已至此,一南一北,终于泾渭分明。
两军以淮水相隔,两两互望,互诉衷肠——
如今淮水以北的地区,悉数落入萧乾之手,淮水以南包括刚刚夺下的金州及均州等地,依旧在南荣之手。而西部地区的沔州、徽州、陇州、乾州等地,却在北勐苏赫大军的手上。形成了一个三角犄势。
宋熹夺回金州后,没有再北上,而是就地休整兵马。
萧乾退守京兆府,也没有要和宋熹决一死战的样子。
一个看似三方胶着的局势,让天下人都在观望。
就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一个意外的转折,却拉动了天下人绷紧的弦儿。
二月底,北勐使臣从哈拉和林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是蒙合给萧乾的国书。国书上除了对萧乾讨伐南荣朝廷之举表示了充分的钦佩并恭贺他自立为王之外,使臣另外还传达了一个极有意思的信息——北勐人就敬重萧乾这种敢做敢为的大英雄,蒙合大汗愿意结交于他,并与他义结金兰,只盼同心协力,共创天下。
这就囧了。
又来义结金兰?
这大汗不仅五行缺妹,还缺弟啊?
萧乾冷笑,却“受宠若惊”地回复使臣:“弟却之不恭。”
招揽了萧乾,使臣兴致勃勃地离去了,同时将蒙合的另一个旨意,传达给了苏赫。
在圣旨上,蒙合没有追究苏赫抗旨不尊之罪,也只字不提他不去攻打大理,转攻龛谷的冒进之举,甚至理由都没有问及,仿佛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任何嫌隙。不仅不怪罪,还在言词间对苏赫大肆褒赞,随后还派来大将合合台,送粮草若干以及Jing兵十万。
粮草辎重大军借道汴京时,还特地给了萧乾一些好处。
其后,当然是命令苏赫再次出兵大理了。
这一次,除了“自西蜀入大理,合围南荣”的说辞之外,蒙合还有一个更为充分的理由——他要御驾亲征南荣。
于是乎,蒙合要亲征南荣的消息传来,风起云涌的天下局势,变得更为扑朔迷离了。
号角响,战鼓擂,乱世风云中,群雄逐鹿天下,到底谁主沉浮?
二月底,气候开始暖和。
春风又绿江南岸,北岸人民也一样。
树木、小草纷纷不服输地吐出了嫩绿的芽儿,整个天地像换上了新装,慢慢变了人间。
中军帐里,除一桌一椅,别无他物,空荡得令人心生寒意。
这个地方,就是如今萧乾部的最高指挥中心了。萧乾称王没有住往更舒适的汴京或者京兆府的城镇,而是与大家一样,就住在营中,或训练兵将,或探讨军务,这样的生活是他习惯的,在行军打仗之时,也格外方便。
萧乾背负双手,站在帐前观看挂在墙上的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