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人儿只剩下了短手短脚抱着树干往上蹬。
蹬了一半高,星瑶脚底一滑,扑通从树上掉下一屁股砸进了雪里,星瑶当即就“哇”地哭出声,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哭得满是泪水。
星瑶正哭得伤心,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星瑶妹妹你怎么了?”岐玥因父君布置他以雪中梅为题作五首诗,所以来梅园里采风,见星瑶坐在一棵梅树下哭得伤心,慌忙赶了过来把她抱起,先是摸小星瑶的脑袋安抚,再边去擦星瑶脸上的泪水边关切安慰道:“发生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有什么事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星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蛋,指了指身旁的梅花树,抽抽噎噎道:“玥哥哥,瑶儿想要摘最高处那朵最大的梅花,可是不小心摔了下来,呜呜……我的脚摔得好痛呜呜……”“瑶儿莫哭,哥哥去给你摘。”说着岐玥脱下自己的狐皮斗篷披在了星瑶身上,星瑶昂着头看着岐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梅花树,他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树顶,伸手拈花。
在料峭的寒风中,梅树的树枝颤抖,抖落了簌簌积雪与花瓣,那些雪那些花落在了小星瑶的脸上身上,而那个手里扬着那朵大梅花冲她笑的灿烂无比的小少年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心上,那小少年挥舞着手里的红梅笑如春煦:“瑶儿!你看!”星瑶看着树上冲她笑得灿烂的岐玥,在纷纷的落英之中她一时有些失神,就连岐玥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都没有察觉,直到岐玥牵起她的小手把那朵花放在了她的掌心中,星瑶才微微红了脸颊,低着头轻声道:“谢谢玥哥哥。”“下次不许再一个人偷偷爬树了。”岐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嗯!瑶儿会乖乖听玥哥哥的话!”
岐玥笑了笑,背过身蹲下道:“上来,你脚伤了,我送你回去。”星瑶握着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趴在了岐玥的背上。岐玥身子一沉,星瑶出乎意料地比他想象中要来得重,他有些吃力地驼起这个rou球,耳边不知怎么就回响起常贵取笑他的话“太子可真能逞能”。
岐玥抽抽嘴角,表情是哭笑不得。但他依然还是把逞能贯彻到底,转过头对背上的星瑶道:“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哥哥,哥哥会保护瑶儿一辈子的。”“一辈子……”星瑶歪着小脑袋,这时的她还没有所谓一辈子的概念,迷迷糊糊道,“听常姑姑讲只有夫妻才会在一起一辈子的。”“真的吗……”岐玥有些难过,他年长星瑶两岁懂得稍多些,自然知道兄妹是做不成夫妻的。
可是星瑶却搂紧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欢喜道:“等瑶儿长大后就嫁给玥哥哥好不好,我们做夫妻好不好?”岐玥脸上莫名有些发烫,他轻轻笑了,他没有告诉星瑶兄妹是不能做夫妻的,而是郑重地点点头,笃定道:“嗯。”“太好了,瑶儿要和玥哥哥一辈子在一起!”星瑶兴奋地抱紧岐玥,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暖暖的,稳稳的。
风吹花落,两只小小的身影在一片红梅天真烂漫地相依,小小的誓言也许只剩下那片旧时的梅园还记得了。
青梅竹马,言笑晏晏,岐玥和星瑶一起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温暖地长大。
后来徐老夫子还乡,柯让继任夫子之位,星瑶的功课有所长进,虽然岐玥还是时不时地就要给她当枪手,虽然这个小学堂里时不时就有因岐玥作弄庆鸾而发生的鸡飞狗跳,虽然柯让的微笑管教比徐老夫子更加严厉和可怕,可他们总算是在欢声笑语里,在桃李清香中度过了四年。
再后来柯让被调走了,再后来他们就很少有那样笑过了。
岐玥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氛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父君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每日愁眉紧锁,母亲越来越少来看他,偶尔他会听到宫人们在议论他的那个大伯,比如镇国侯在朝堂上顶撞女帝,比如镇国侯勾结异国要造反。
岐玥有些害怕,可日子还是如往常那般进行着。
星瑶也觉得自己身边发生了变化,比如母亲居然破天荒一个月来看她两次,虽然每次没坐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走了,比如那个最得母亲宠爱的沈良君开始常常来父君的小苑里来找父君聊天,还经常送他们各类奇珍异宝。
星瑶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宫人们对她态度的好转并没有让她高兴起来。
这一年星瑶九岁,岐玥十一岁。
云梭国来使朝拜大周,这是北笙乔和星瑶第一次被允许出席这样重大的场合,第一次穿上华丽的盛装,此时的她已经从一个小rou球出落成一个秀丽雅致的小少女了,而落落大方接待来使的岐玥已然是个华贵俊秀的尊贵太子。星瑶坐在侧席上看着那个穿着金边绣祥云玄色长袍的少年,束发金冠,剑眉朗目,她的眼神里皆是憧憬和崇拜。
云梭国的使者献上了许多的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棵火红的珊瑚树吸引了星瑶的全部注意力,那棵珊瑚树被慕世歌当堂赐给了韩景之,星瑶看着那棵被端走的珊瑚树,想着如果自己能近距离地看看该多好。
许多年后星瑶都一直很懊悔自己的好奇,如果自己那时不求着慕岐玥带她去看那颗珊瑚树,也许他们的误会就不会那么深。
“瑶儿,你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