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既然是以仆人的身份来的,不跪拜不说,还你啊我的,曾穹倒还将俞乔当成当年无权无势的黑脸少年不成,可那时的她就足以逼得他们跪地称奴了。
曾穹身体晃了晃,却还没跪下,可俞乔眯了眯眼睛,他就恍然察觉自己的态度问题。
不用秦述再踢,他就跪了下来,“我,不,小人见过主人。”
“说,”俞乔声音又冷了些,眸光和气势都锁定了他,曾穹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
“木贵妃想要见您,让小人来传话。”
曾穹话落,那种笼罩在他身上的可怕感觉终于散了去,他猛地呼出一口气。
俞乔指尖在桌案上点了点,几瞬之后,她眸光扫向秦述,秦述点点头,立刻让人将曾穹堵了嘴,抓回牢里单独关押。
“他怎么越活越傻了?”谢昀歪了歪身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三五年对于俞乔和谢昀来说,每时每刻都在成长,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那是连人生阶段都算不上的岁月,谢昀也不能指望曾穹会有多长进了。
俞乔闻言没应声,她执起毛笔,在素白的宣纸上开始书写,而后又用火漆封好信笺,秦述从外面回来,俞乔就让他去办。
要送个消息还不简单,也只是曾穹会纠结到后面,居然来自投罗网了。
木泽羽在晚间就看到一封信,摆在他的桌案上,他愣了愣,扬退了下人,亲自将信打开来了。
第二日辰时许,一辆马车在晋国南明城外的河边亭停下,俞乔独自从马车上下来,而亭子里也只有一个中年青衣男子背身而立,似乎听到了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
年岁在四五十之间,整个人瘦弱颀长,看着是一个很有风骨的男人。
他年轻时应该也长得不错,可这世间没有什么样的美丽能经得起岁月的侵袭,但岁月也不是一无是处,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也一样迷人,的确足够让晋皇为他痴倒一生了。
俞乔和他对视,缓缓点了点头,而后就向他走去。
“久等了,”俞乔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又打开盒子,端出两盘糕点,一壶还带着些热度的果茶,俞乔近来的口味有些怪,谢昀爱吃的,她都也爱吃了。
俞乔也不大知道自己也能有这般调皮的时候,好似抢了谢昀口食,她吃得就特别香,特别开怀。
“要尝尝看嘛?”
那木泽羽闻言顿了顿,就坐了下来,一杯暖暖的果茶窝在手心,倒是连心里都暖了些。
俞乔也不勉强他一定要吃,这些东西是谢昀让人给她准备的,地点选在河边,定然风大,他怕她冷着,还怕她无聊,吃些点心,时间就过得快了,这是属于谢昀的一套理论了。
“曾穹他……”
不得不说,木泽羽也有些无语,都说曾家人耿直,可也不能耿直到那种地步啊,当然也和他事前的预估偏差有关系,他以为俞乔这些年多少会用到曾穹,可不想……她竟然连联络方式都没给过曾穹。
“还要多谢你将我的奴仆送回来,”俞乔说着,对木泽羽笑了笑,“日后是该好好调、教,可不能继续这么笨下去。”
木泽羽闻言倒是舒出一口气,他到底是没害了那曾穹的性命。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见你,是想和你合作。”
木泽羽看俞乔,依旧没有半点惊讶,她眸光微微抬起,似乎看到他破釜沉舟又始终挣扎纠结的内心了。
“好,”俞乔没问,就这般干脆利落地应了。
木泽羽看过来的目光更加奇怪,俞乔也不能告诉他说,他阿公认识他啊。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木泽羽的目的很简单,他要俞乔保晋皇安然无恙。
“但前提是,你要听我的。”
“好,”木泽羽点了点头。比起将他和晋皇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周思的良心上,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他想他不会看错,看到了人,他更加确定了这点。
两个人又继续说话,吃点心,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俞乔才回走马车,那木泽羽目送俞乔离去。这次见面从时间地点到他人过来,全是俞乔一手安排的,在晋*中已经不知被俞乔安插了多少探子。
晋*惨败不仅仅是以为晋国将领无能,也因为对手的谋略和手段都太过可怕,至少他不是她的对手,也幸好他没有继续选择她对手的位置。
若是俞乔自己来,自然是骑马更符合她的作风,可多了一个黏人的谢昀,他们就坐马车来了,俞乔下去和木泽羽说话,谢昀则在马车上等她。
“阿乔认识他?”
谢昀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可从俞乔行事的态度里,他能感觉得出来,俞乔并不想为难于他,又或者,那木泽羽不找上俞乔,俞乔也会去找他,她都研究他宗案研究了好几天了。
俞乔摇摇头,“这是第一次见,不过我阿公认识他,他说……他是世间难得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