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说什么?”陈墨白转过身来靠着洗手池,笑着问。
“他说,你把握住了时机。同时也总想超越时机。脱离束缚很容易,待在圈内很难。冲过终点很容易,冲进一个人的心里用一生都未必能做到。”
沈溪用平静地口吻回忆着亨特的原话。
陈墨白看着沈溪,戏谑的目光深深陷了下去。
良久,他开口道:“是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很晚了,我送沈博士你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吧。我还有想做的事情。”
“那我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我自己去做就好了。”沈溪背上自己的背包走向门边。
陈墨白好笑地捂住了眼睛:“我们一定要用这种绕口令的方式对话吗?”
“什么?”沈溪歪了歪脑袋。
“没什么。一路小心。”
沈溪点了点头,进了电梯。
事实上就算沈溪这么说,陈墨白还是从柜子上取过了车钥匙,在沈溪之后跟了出去。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绅士,而是他真的很好奇沈溪避开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如果沈溪是个高超的说谎者,也许陈墨白会当做不知情。可问题在于沈溪无论表情也好,行动也好,都像是在告诉陈墨白“我要去做一件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情”,她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垂钓者,无心地扔下了鱼饵,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陈墨白开了车,沿着路边看着沈溪的背影。
她真的一点警觉性都没有,陈墨白的车算是大摇大摆地跟着她了。
她路过服装店和饰品店的时候,从不会侧目。
但是当她路过一家零食店的时候,却来到橱窗前,看着陈列在里面的棉花糖很久很久。
陈墨白低下头来笑了。
这就像是放学路上流连忘返的小学生。
她再站下去,陈墨白都要忍不住按喇叭了,但是沈溪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向前走。
当她走到南浦路的时候,道路被小吃摊给挡住,陈墨白没办法开车跟进去了。
陈墨白只好将车停在了较远的地方,然后走进去,一家又一家的小吃店寻找着沈溪。
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聊天和吵闹声不绝于耳。
穿着休闲衫的陈墨白行走在其间是另外一番风景,引得不少人望过来。
他穿过一张又一张的折叠桌,踩过各种小吃留下的竹签,终于看见了沈溪。
她坐在一张小折叠桌前,回过头来望向厨房的方向,掰开了一次性筷子,翘首以盼。
“呵……”陈墨白捂住自己的眼睛,那么一大碗面竟然没有塞饱她?
所谓“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跑到南浦路来吃小吃?
前几天才因为水煮鱼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这才刚出院又跑来吃?
好吧,这确实是不能让他陈墨白知道的事情。
沈溪一边沿着口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筷子,玩着玩着,筷子掉到地上。她低头看了看,又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这一次刚把塑封拆掉,就被筷子上的竹刺扎到了手。
沈溪的脸皱了起来,低下头来十分认真地要把竹刺挤出来。
“还真是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很认真地要说服他回到F1赛场,很认真地想各种理由,很认真地与他比赛,以及现在很认真地挤竹刺,并且等待着她的水煮鱼。
陈墨白站在远处,抱着胳膊隔着人群,他倒想看看沈溪还能吃下多少。
比起上一次,沈溪看起来要有节制的多。
上上来的水煮鱼应该是小份的。沈溪的脸凑到铜锅前用力地闻了一下,像是美食家一样点了点头,然后举起她把玩了很久的筷子,吃了起来。
她的胃口很好,丝毫没有受到之前住院的影响,当她开始捞豆芽的时候,陈墨白忽然担心了起来。
“这家伙可不要和喝面汤一样,把水煮鱼的汤也喝下去。”
虽然这是一般人不会干的事情,但是沈溪还真不是一般人。
沈溪的筷子在铜锅里滑了好几圈发现连豆芽都没有的时候,她将筷子放下然后痛快地买单了。
陈墨白揣着口袋呼出一口气,跟着沈溪离开了南浦街,看着她上了公交车。
直到公交车离开了陈墨白的视线之外,他忽然笑了。
“还真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啊。祝你的肚子一路平安。”
陈墨白转身走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第二天的早晨,当陈墨白悠哉悠哉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时,他竟然看见了沈溪就坐在会客间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平板电脑。
女秘书走向陈墨白,低声道:“沈博士一大早就来了。我以为她是要来参加这周的工程研讨会,但是她好像根本不知情。”
“哦。”陈墨白这才想起姐姐本来嘱咐自己一定要说服沈溪参加这一次的研讨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