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刚才好了许多,她的心这才缓缓落地。刚刚在母亲和两位嫂嫂面前是故作镇定,她也是吓坏了。
从来有事都是他站在她身旁,未曾想过有一日,他会倒下。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难怪他昏过去之前才会用最后的力气安慰她。
宁溪在热水里拧了巾帕递过去给绮罗,月三娘说的事暂且压下没有提。绮罗用巾帕给林勋仔细擦脸,心中又过了一遍上辈子知道的事。作为镇国的将军,他受伤的事可大可小,上辈子未必没有,只不过消息被各方压住了。她从旁人那里打听的,未必全部是真实的。
只希望这伤,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透墨在门外朝宁溪招了招手,宁溪低头出去问道:“怎么了?”
“皇上刚下旨封了四皇子为晋王,六皇子为秦王,各自的府邸也都更换了亲王府的派头。东宫和秦王那边听说主子受伤了,特意派人送了药材和补品来,好一堆呢,都搁在前院的浩澜堂里。晋王就小气了些,只着人过来问了问情况。坤叔要我来请示夫人,该怎么处理。”
“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问问夫人。”
宁溪在绮罗的耳边重复了一遍透墨的话,绮罗知道无论将来谁要登基为帝,都少不得要争取林勋的支持,他日后在真宗皇帝面前只会越来越得宠,否则也不会坐到枢密院的第一把交椅。如今虽然只是个枢密院都承旨的职官,不过是从五品,但通领枢府诸务,其下所辖十二房大小事宜都得问过林勋。
“都收下吧,清点入库。另外告诉坤叔,以侯爷的名义,给两位王爷送去贺礼。不必备厚了,两边都一样就行。”
“是。”宁溪出门把绮罗的话告诉透墨,透墨连忙去前院禀了于坤,于坤麻利地把事办了。
晚上绮罗简单地用了些粥,没有什么胃口。昨天没有睡好,今天林勋又出了事。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宁溪在这空当把月三娘来过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宁溪道:“夫人,奴婢实在想不明白,这江文巧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到底是想干什么?”
若说这个世上最了解江文巧的人,恐怕不是叶季辰,也不是江文巧生的一双儿女,而是绮罗。江文巧这个人目的性很强,而且很懂得为自己筹谋,不然叶季辰前世也不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她绝对不会无理由地去讨好或者接近西夏人。只怕这背后有什么她们都不知道的原因。
联想到阿香失踪得蹊跷,绮罗觉得这里头疑雾重重。
江文巧前辈子喜欢叶季辰,所以乐意做个安分守己的内宅妇人,只在叶家只手遮天。可这辈子眼看着绮罗防上了她,嫁给叶季辰无望,郭雅心又给她选了在京城以外的婆家,她就不免动了别的心思。
可现在绮罗没有心思管她,她哪怕在天上捅了个洞,也得押后再说。
晚上绮罗沐浴更衣完,爬到林勋的身边躺下来。她要挨着他睡,才能放心。她抱着林勋的手臂,靠着他轻声说:“老天保佑,明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但愿你已经好了。”
这一夜绮罗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睡得太沉,这样如果他半夜醒来口渴,她还可以搭把手。但她实在太累了,竟是一夜无梦地睡死过去。等她悠悠转转醒来,发现自己抱着的胳膊动了动,她猛地睁开眼睛,林勋正试图把手臂往外抽。
“你醒了?!”她连忙坐起来,盯着林勋看。林勋单手捂着僵硬的手臂,还没来得及说话,冷不防被她扑过来紧紧地抱住,竟是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吓坏了?”林勋摸着她的头,低头亲了亲她,“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你以后别生病,别受伤……千万别倒下。我们都担心死了。”她抽抽搭搭地说,脸上的泪水就蹭在他的中衣上。
林勋朗声笑起来,抬手抱住她:“你这丫头好无理,我又不是铁打的。在战场上刀剑无眼,有时候说倒下就倒下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绮罗伸手捂住了嘴,气恼地瞪他。
他抬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绮罗这才放开他,上下打量:“你觉得好些了吗?是不是真的没事了?我叫人再请太医来看看。”
林勋看她披上衣服,跳下床,一溜烟小跑出去,叹了声:“这冒失鬼,说了半天也不知道给我口水喝……”
嘉康听说林勋醒了,又特意过来看望,正好碰见秦太医诊治完,提着药箱出来。秦太医行了个礼道:“郡主请放心,侯爷身体底子好,眼下是没事了,只是身子还虚,要好好养着。”
嘉康松了口气,和颜悦色道:“这么早请太医过来,着实辛苦了,请去旁边用口茶。”
“不了,下官还要回宫里向皇上复命,先行一步。”秦太医说完拱了拱手,嘉康让一个丫环送他出去了。
林勋坐在床上,绮罗坐在床边,拿勺子给他喂药。他脖子上围着白布,上面洒了好些汤汁,绮罗不是喂快了,就是喂慢了,弄得林勋直咳嗽。嘉康走进去,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林勋动了动身子道:“母亲来了。”
绮罗连忙起身,把药碗放到一旁。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