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三娘应道:“我知道你担心。只是这小蹄子一门心思攀高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六皇子看中她。依我看倒不如卖她个人情,就把卖身契给她算了。她以后在六皇子那里过得好与坏,跟咱们也没有关系了。”
绮罗想了想,起身走到博古架上,从左边抽出一个红色的漆木盒子,取出里头沈莹的卖身契交给月三娘:“你拿去给她吧。最好能换些什么,不要口头的,要她用笔写下来,或许日后有用。以后你也少与她往来,省得给自己添麻烦。”
月三娘把卖身契仔细收好:“我晓得了。听说叶家那边喜添麟儿,不过我这段时日太忙了,抽不开身。如果你去看他们的话,记得帮我随一份礼,多少算点心意。”说着她掏出一个钱袋,放在绮罗的面前。
“三娘,我替叶舅舅他们谢谢你了。”绮罗由衷地说道。平心而论,月三娘跟陈家珍只有几面之缘,却肯在大婚的时候过去帮忙,现在又给孩子随礼,应该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前世她整日大门不出的,不爱交际,只顾着家里,基本没有什么朋友。没想到重活一次,难得地也有了几个知交。
绮罗让宁溪仍旧送月三娘从后门出去,自己又拿起绣绷在绣。她最近试着描了几个花样,先做几条出来,过年的时候送给府里的女眷。嘉康郡主的已经绣好了,绛紫色的菱形暗纹绢布,上面绣着大朵的红色重瓣海棠。现在在绣的,是给罗氏的亮黄色万寿菊。菊花的花瓣多,绣起来费神,重在形态。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快到晚饭的时候,林勋还没有回来。
嘉康在富荣苑里坐立难安,去陵王那里的人回来禀报,陵王不在府邸中,连世子都不在。她还知道绮罗出门去了竹里馆,不禁对寇妈妈抱怨:“你说那朱氏心还真是大,勋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还有心思出门?”
“夫人毕竟年纪小,心里装不下事。”寇妈妈安慰道。
嘉康板着脸说:“找机会我得给她立立规矩,都这种时候了,也不知道过来一起想想办法。她父亲总归还是个侍郎吧?真是半点用都没有,难怪皇兄都不看重朱家。”
寇妈妈只能陪着笑,这话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回应。这时候,丫环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喜道:“郡主,侯爷回来了!是郭大人亲自送回来的!”
嘉康一喜,连忙站起来,扶着寇妈妈就往外走:“快,我们过去看看。”
绮罗先得了消息,透墨都是第一时间通知她这里的。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妆容,几乎是小跑到浩澜堂,在门口顺了顺气,才走进去。
林勋正在跟郭孝严说话。郭孝严看见绮罗,很是高兴,招手道:“皎皎,来!快让舅舅瞧瞧。”
绮罗走到郭孝严面前行礼,眼睛却往林勋那里看了一眼。林勋正低头喝茶,没有看她。他的脸色并无半分异样,只是略有些疲惫,下巴上的胡茬子又像杂草一样疯长。她喜欢那些细细密密的胡茬,吻她的时候,痒痒的。
郭孝严上下打量她:“皎皎,在侯府过得还好吗?那日舅舅来喝喜酒,也不方便跟你说话。”
绮罗点了点头,笑道:“侯府上下都对我很好,舅舅放心。这次侯爷的事情,多亏舅舅了。”
郭孝严摆了摆手,看着林勋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侯爷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做这种事?倒是侍卫亲军步军司的那些个家伙本来就看我们不顺眼,当初打西夏的时候,他们怯战,军功被我们得了。就想趁着这次,煞煞侯爷的威风呢。”
郭孝严虽只三两句交代了事情,可是绮罗知道,背后远比这些复杂得多,恐怕常人难以想象。林勋要Cao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不该再给他添堵。
林勋终于开口道:“天色晚了,殿帅不若就留在府中用晚膳?”
“不了不了,我那小孙女还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呢。”郭孝严笑着说。他跟孟氏不一样,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反而因为家里的女孩子少,格外地疼爱珠珠。
林勋让于坤送郭孝严出去,自己也往外走。绮罗看他根本不想搭理自己,正不知如何开口,这个时候刚好嘉康郡主赶到,拉着林勋看个没完,仔细问个不停,好像母子俩许久未曾见面一样。
林勋说道:“母亲,我一夜没睡,先去梳洗休息一下。”
“好,你去吧。”嘉康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见林勋走了,绮罗还呆站在原地,不禁斥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伺候侯爷!”绮罗这才反应过来,朝嘉康行了个礼,追出去了。
林勋走得很快,绮罗在后面几乎是小跑着追,她一边追一边喊:“侯爷,等等妾身!”林勋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走得更快了。绮罗眼看就要追不上了,心中着急,脚崴了下,“哎哟”地痛叫出声。
她低头查看,用手揉着脚踝,一个黑影压了过来。
“有没有伤到?”他一开口,就是生硬的语气。
绮罗抬头看林勋,林勋也正皱眉看着她。她鼻子一酸,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我真的很担心你。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