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都说不上几句话,但他从不为难,也不要求,相处起来,其实很轻松自在。
“你打算看到几时?”林勋头也不回地问。
月三娘掩嘴笑,慢慢走过去:“侯爷长得这么俊,还不让人看了?”
林勋看她一眼:“这是你第二次自作主张。”
月三娘在林勋身边坐下来,单手托腮:“这可不能怪奴家。扬州行宫的事,是公主的人问起桃夭舞,奴家不敢居功,就把小姐的事告诉给了她。这次是因为小姐闷闷不乐的,奴家想着她总得做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就推荐了施大家。施大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能看重小姐,对她只有好处。想必侯爷也觉得奴家的主意很好,不然也不会次次都顺水推舟了。”
林勋望着竹林没说话,算是默认。月三娘凑近了些,低声说:“从刘英家里搜出来当年他与西夏皇帝来往的信件,再加上萧迁的小儿子作证,足够抄他的家了。可没有找到刘英与王赞勾结的证据。扬州那边的事情,奴家要瞒着小姐吗?”
“不必。”
“那王家的公子……?”
林勋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不敢怎么样。”
月三娘松了口气。若是普通人,她也不会这么紧张。可王绍成那混子,做过的混蛋事太多,比之陵王世子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也是,怎么说也是靖国公府的五小姐,大长公主还在,朱明祁和朱明玉皆是在朝为官,王绍成真就敢做什么?该担心的是陆云昭被暗算才对。
明堂里,绮罗双腿跪得发麻,偷偷抬眼看施品如,对方似乎正在闭目养神,面容平静无波。她昨晚睡不着,设想了无数个施品如会问的问题,没想到她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只是让自己跪着,这得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吧?还好她跟郭雅心绣东西的时候,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定力也还可以。
施品如见她面不改色,跪得笔直,又命人拿了一本书来看,仍是不发一言。
于坤猫在珠帘后边,拉长了耳朵,想听听屋子里说什么,可静悄悄的,仿佛落针可闻,都让人怀疑有没有人在了。
施品如翻了一页书,终于开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经过几片竹林?”
绮罗一愣,这是什么问题?她仔细回忆了下,认真地回答道:“应该是六片。绿竹两片,凤尾竹一片,剩下的三片是几个品种混合的。”
施品如又问:“竹屋和竹亭各有几座?”
“竹屋四座,竹亭一座。山头上还有一座竹亭在建。”
不错。施品如勾了下嘴角,还未说话,前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姑姑!”
躲在帘后的于坤吓了一跳,这位祖宗怎么来了?他赶紧跑回花园:“侯爷,好像是仪轩公主来了!咱们要不要避避?”
林勋摇了下头:“姨母会处理。”
月三娘幸灾乐祸地说:“公主追侯爷追得可真紧,都追到竹里馆来了。奴家还是回避一下,省得公主以为奴家要勾引侯爷,奴家可吃不消那位公主。”她笑着说完,施施然站起来行了个礼,就走开了。
赵仪轩走进明堂里头,像脚底下踩着两个风火轮。她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屋子里的绮罗,也不搭理她,上前径自坐在施品如的旁边,挽着她的手臂说:“姑姑,林勋是不是来了?”
绮罗心中一震,林勋也在这里?这个人怎么Yin魂不散的。不过依施大家的身份,跟他们这些人关系走得近应该也是情理中。她向赵仪轩行了个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跪着。
施品如侧头看赵仪轩:“公主,女儿家的矜持呢?哪有一进门就问一个男子去处的。”赵仪轩幼时跟着施品如学过礼仪的课,施品如也算是她的老师。
赵仪轩嘟嘴:“矜持又不能让我得到喜欢的人。我都追了他多少年了?姑姑快说。”
“方才是来过,但是已经走了。”施品如把手里的书放下,淡淡地说。
“又走了?!”赵仪轩跺了跺脚,好像这才看见绮罗,“朱家小姐怎么跪在这里?姑姑认识她?”
施品如理了理衣袖:“一个故人引荐的,想让她跟着我学学手艺。”
赵仪轩立刻有些不高兴了:“我也想学手艺,姑姑如何都不肯教,怎么反而教起一个外人来了?”
“学这门手艺,最重要的是心要细,能沉得住气。公主坐不住,也不善于观察,如何能学得好?”施品如诚恳地说。
“上次我给姑姑看了图纸,姑姑明明夸我天赋高。”赵仪轩不服气。
“上次你拿给我看的那些图纸,是她画的吧?”施品如指着绮罗说。她看一眼就知道林勋拿过来的图纸跟赵仪轩拿过来的图纸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无论是从构思还是用色,甚至连画工都一模一样。
赵仪轩立刻怪罪绮罗,口气不善:“是你说的?”
绮罗立刻摇了摇头。她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跟施大家说过几句话,更不知道什么图纸的事情。再说,若是赵仪轩把上次行宫拿走的图纸给施大家看,谎称是她自己画的,这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