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幅来者不拒的模样顿时又多围上几个姑娘来,春光旖旎,转眼间就入肚了数杯。
满眼明晃晃的酒杯依旧在跟前摇曳着,依稀间与咫尺的烛火遥相辉映。
苏青打了个酒嗝,正要饮下又一杯递到她唇边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手劫了过去。一抬头,顾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跟前,垂眸淡淡地看着她“以前怎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喝酒。”
许是酒味起了些许反应,苏青浅醉迷离地一笑,道“老爷不知道的东西可多了。”
“确实是。”似是想起什么,顾渊眼里的神色微微一沉,一扬手,酒杯片刻间摔在地上溅开一地的水迹。在周围片刻的沉寂中,他的视线扫过一众女人,语调平稳地没带一丝情绪“全都出去。”
苏青的脑海中混沌片刻,也依稀反应过来。
对啊,这满屋子都是女人,难怪顾渊会感到不悦。
她顿时张嘴帮腔,道“就是,都出去!要什么姑娘,还不给爷换一波男倌进来!”
蔺影刚喝进嘴里的清酒“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19.命案
步羡音把脸撇开,不忍让人看到那弧度张扬的唇角,肩膀却忍不住地上下颤抖着。
在屋内死一样的寂静中,顾渊的眸光已经深邃了起来,视线冷飕飕地往周围一扫,几个女人只觉得通体发凉,片刻不敢多呆地就匆匆退出屋去。
苏青感到有些冷,伸手把自己的衣襟拉紧了一些,面上依旧有些疑惑“嗯?怎么忽然间就都走了?”
她看了看蔺影,却见他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不解。
又朝步羡音看去,他也是笑眯眯的模样,虽然没蔺影那么明显,但总觉得不怀好意。
后知后觉的,苏青忽然明白了过来。
顾渊对外一定是一直避讳着自己好男色的癖好,更何况今日还有这两人相伴左右。喜欢男人这种事,被她这样当面拆穿,当然是——丢了面子的。
莫名触及了顾渊的逆鳞,苏青有些惶恐地尝试着圆回去“老爷千万别误会,奴家刚刚叫的男倌并不是给老爷用的,是给奴家自己用的!毕竟奴家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日后也未必再有机会踏足了,一时情不自禁,才想要来点男倌尝尝鲜!”
顾渊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苏青是有些微醉,但神智尚还清醒,陡然有种危险的感觉,让她下意识闭了嘴。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的头不由埋地越来越低,背脊禁不住渗出一层冷汗来。
然而顾渊却始终没有说话,苏青忍不住胆战心惊地抬头瞄了他一眼,谁料恰好触上一道意味莫名的视线,心头骤然一跳,便见他唇齿微启,挤出几个字来“你很想尝男倌?”
苏青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顾渊那么难琢磨的心思,这句话却让她清晰地有种感觉——如果她说一个“想”,今晚恐怕就会直接被卖进这醉红楼去。
她惶恐地缩了缩脖子,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步羡音忽然敲了敲窗棂,打破了两人僵持无言的情境“老爷,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准备看好戏了。”
苏青一早就知道他们来这醉红楼一定别有目的,毕竟这种市井里的货色再好,也不至于能让顾渊这种身份的人屈尊降贵。她偷偷地瞟了眼顾渊的神色,见他闷不做声地饮着酒并无反对的意思,顿时好奇地扒拉到了步羡音身边,透过窗棂往楼下瞧去。
此时一阵旖旎的琵琶弹奏从大堂悠悠飘来,伴随着女子莺儿婉转的嗓音。
大堂中端坐的女子一身朱红色的绣裙,指尖乐律频出,像只手撩拨着听众的心弦,丝痒难耐下让人忍不住想要掀开纱幔一睹芳容。
苏青趴在窗边向下眺望,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侧脸极好看的弧度,即使作为一个女人来看,依稀也觉得这个红衣女子甚美。想来,就是先前步羡音说起过的红鸾姑娘了。
今夜的门庭若市本来就是由红鸾的挂牌竞价引起的,一曲终了,场内一片寂静后顿时叫好不绝,不少人在四下起哄,嚷嚷着要求她接下面纱。殷娘急匆匆地跑出来主持大局,一番周旋后终于吵吵闹闹地进入了竞价的环节。
红鸾站在场中,任由价格被叫得漫天飞起,始终没表示出过大的意思。
苏青饶有兴趣地正看着,眼见那价码从初始的五百两径直飞升到了五千两,不由啧啧称呼,正此时,忽听旁侧步羡音忽然轻笑道“来了。”
苏青一愣。什么来了?
仿似为了解答她的疑惑,一个哭声凄凄惨惨地从外头传来,渗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机灵“阎红鸾你这个贱蹄子,居然还敢在这里抛头露面……你……你还我夫君的命来……”
在场人无不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素缟的民妇手执灵位,自楼外期期艾艾地走入。她身后的女童仿似因为悲恸过度,整张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甚是扭曲,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瞪视着一个个好奇观望的旁人。
民妇衣着简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