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少,呼喝声也都消失了。白天还热得像火烤,晚上的码头却冷得让他打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不等莫尘睁开眼,就听人说到,“把他放下来。”
有人去後面解开了绳子,莫尘直接就像只破布娃娃一样跌在了地上。想挣扎著爬起来,可是被吊了半天的手就像断了一样动都动不了,只能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陈三蹲下身扶他靠在自己腿上,接过递上来的碗,慢慢的喂莫尘喝了半碗水。喝完水,另两个人也帮他把手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看这样子,是哪家的少爷落迫了到这来的吧?”看莫尘一口气喘过来了,陈三才开口问到。
莫尘还记得就是他,自己才会被抓住。受尽屈辱的被人吊起来毒打,全都拜他所赐。
看莫尘瞪著自己的样子像能吃人一样,陈三却不在意的扯著嘴角,“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看你细皮嫩rou的,不像穷人家出来的。也难怪你受不了这种气,从来只有你打别人的份吧?”
莫尘还是恨恨的瞪著他。
他不懂这些人到底都是怎麽想的,难道就因为力气比别人大就可以欺负别人麽?在老宅,莫尘是这一辈最大的,又是师傅师叔最疼爱的。他天生是练气的奇材,甚至异能比某些师叔辈的更强,难道他就可以随便打骂比他弱的师叔?
“臭小子,你别不识好歹!碰上三哥算你的运气,换了别的大哥,谁来管你的死活?更别说花钱替你去赔罪,请那些监工喝酒了。”
莫尘一愣,望著陈三的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我知道你记恨我什麽。不过你既然落迫到了这里,就要知道这里的规矩。有些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越是不服气,别人就越是要把你打到服为止。何苦呢?别说你连我都打不过,就算能打过我,这码头的老大还能让你翻上天去?真闹到把那种人招来了,直接把你杀了,江里一扔就了事了。你以为真会有人查、有人替你伸冤?别傻了。”
“那就、这、样,任人、欺负?”
陈三的眼神刹时变得很沈,很沈很沈,“到了这,就别把自己当人。”
“没错!到了这,你们就是群狗!”
夜色中,忽然传来一声女人鄙夷的说话。
好熟的香味……莫尘努力的抬著头,朝说话的那个方向望去。
依然是一身浅色的旗袍,包裹住凹凸有致的绝妙身材。一条贵气的黄色锦缎披肩围住香肩,脚下一双镜子般!亮的皮鞋。
是她!
突然间,莫尘不知道自己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快的就像疯了一样,就连半睁著的眼睛也顿时放亮了起来。
拢著挡风的披肩,白荷缓步的走了过来。月色下那张脸上已经没了泪痕,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带著高傲的微笑。
看她过来,几个人恭敬的叫到,“白小姐。”
白荷低头看了他眼,绝美得脸旦映在莫尘的眼中,迷得他三魂七魄全都离了窍。
她还记得我麽?会认出我麽?
期待著那张红润的小嘴中会说出什麽,莫尘似是著了魔般的盯著她看。
“老张,给他两块大洋,叫他明天不用来了。”
什……
完全料想不到的话,让莫尘一瞬间震愣在那。
说完话,白荷连一眼都没有多看,转身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等等,不要走!”
用力的伸著手,他却只能看著那个背影越走越远。
身上突然有什麽东西落下,莫尘一愣。两块大洋冰凉的躺在身上,借著月色泛著同样清冷的银白。
直到张管事也走远,陈三才帮莫尘收起了大洋,扶他坐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莫尘却用力抓住了陈三,“她是谁?”
陈三看他刚刚的样子,哪有不知道他想什麽的。沈声警告到,“那是杜家小姐,不是你这种人能痴心妄想的。”
痴心?妄想?
莫尘怎麽也没想到,自己会换来这样的一句话。
看他怔楞著还是不开窍的样子,陈三接著到,“自己什麽身份你还不明白的话,刚刚她的话你总该听得明白吧?”
他们只是群狗。
尖刻的话突然刺的莫尘难以忍受的痛。这一天的屈辱,这一身的鞭伤,都在这一句话下更加的煎熬起来。
“拿著钱,在家养两天伤。再找到事做,别再这麽冲动了。”一边劝著莫尘,陈三一边扶他站了起来。
“我不走!”
一听这话,陈三直接把他扔地上了,“不走?你以为不走以後会有你的好日子过?今天他们乐够了,才做个顺水人情让我把你放下来。等明天上了工,他们照样再把你吊起来折腾。你命有多硬?硬得过石头麽?就算你命比石头硬,跟他们这样死磕能有你什麽好处?”
莫尘只是攥紧了拳头,不吭声。
看他这样,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