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看的一个人,玉一样的、似乎连碰一下都怕碎掉的人,他竟然有可能会不喜欢么?
他怎么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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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了许久。直到连寨子里最稳实的阿財和兀鹰,在不远处不安地挪动脚步,发出磨擦地面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那两个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秦七月再转过头来看阿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睡去的样子,就想起玉连山传说中的碧湖娘娘——她在天上飞,在每一座山中寻找她变成鹿的情人,却不知道她的情人早已不存在,她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很久很久,来到玉连山的时候,她终于没有力气了。降落下来,很忧伤地,睡着了,永久地变成了山上的碧湖。
想到这里,秦七月忍不住,要伸手去戳一戳阿罗的手臂。
阿罗没有回应。
秦七月又戳了一下。这次阿罗挪了挪,却依然没有醒来。
秦七月不敢继续戳了。
只站在夜凉风中,长久地看着那个说“你不喜欢我”的人。好半晌,听到更声再次响起,他才小心翼翼地,去抱她。
刚把她抱起,她就醒了。秦七月不知道她是否真睡着了,只是看见她在他怀中张开眼睛,正与他四目相对。黑暗Yin影中,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不象是刚睡醒的样子。
秦七月以为她会挣脱,会用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很平静的说“放我下来”。但她没有。她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在眼窝处留下更深的Yin影。
秦七月手一紧,把她整个的搂起,转身上了台阶。
阿罗依旧没有抗议,似又已睡着。
那一瞬秦七月仿佛听到她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很轻,轻的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抱着她踏进黑漆漆的屋内,听得到那厨娘在外榻上的细微打鼾声。——不知是眼神略有些不适应,还是心里头犹豫,秦七月在门口稍顿了一顿,才把她抱到内室床上,依依不舍地放下。刚要走开,想起她微凉的体温,又折回身,想给她拉上薄被。
明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他却还是怕惊醒她似的,动作小心,因而显得有些笨拙。
而后,他在她床前站了一会,才大步转身离开。
阿罗等他走开了,掩上门了,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床帐。
王罗漪呵,你要记得,这个人,不曾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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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七月出得门来,心里头莫名地有着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似的。
他从来不是个体贴的人,更别提做这样娘们的事情。——不是没有抱过女人,但从来都是伴随着那档子事。也不是没有给人盖过被子。几年前独眼刘生病的时候,他去看,也给他盖过被子,但都是大声的骂骂咧咧老家伙这么大年纪了还踢被。但他几时有这般的小心翼翼?恐怕连在寨子里打熊的时候,屏住呼吸盯梢那会儿,都没有这样的小心。
他掩上门,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动作,是轻手轻脚的。只顾心里兀自噗通跳个不停。又觉得慌乱个不停,但是又有莫名的兴奋的感觉。
如此好一会儿,才发现外头有了变化。
慕容白斜斜地靠在东厢廊柱上看着他。身上还着白日衣裳,显然是未曾睡过。
阿財和兀鹰倒是依旧默默守着,面无表情。
秦七月瞪一瞪慕容白,慕容白笑笑,轻声说:“她是个好婆娘。”
秦七月闻言,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待走了几步,来到慕容白旁边,才抱怨道:“我知道她是比小红儿好看。”
慕容白想起他先前说的,小红儿比阿罗好看,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笑。他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在寨子兄弟们眼中,婆娘好不好,关键就是够不够好看,床上带不带劲。至于会不会给你绿帽子戴,以及洗衣做饭勤快与否,反而还真是其次。
他忍不住微笑。想着阿罗,想着秦七月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懂阿罗的心思,又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里虽然替阿罗觉得委屈了……但他依然站直身子,淡淡提醒说,“但寨主别忘了她是燕召的婆娘。”
秦七月闻言,恶狠狠“呸”了一声,转过来看着慕容白,发火道:“老子今天刚处罚你,你就把老子的话当放屁是吧?”
慕容白脸一收,保持沉默。
秦七月却也不管他,兀自继续骂道:“你小子一天到晚说寨子里要有规矩,要有规矩。要不是独眼刘和路子他们挺你,我让你订那么多瞎规矩!你以为老子是粗人,就只知道不懂规矩胡来了?那你认老子做寨主干什么?老子告诉你,寨子里的规矩就是兄弟!兄弟和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