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假装听不懂。
“今 日我来,是想同嬷嬷商议,公孙氏我已经将她赶出了府,今后就看她的造化了,不过那日嬷嬷说的话也有道理,我是太放任她们了。殿下到内院的时候不多,即使进 来,也很少踏足昙华院,就是尤氏那儿去了几日而已。公孙氏她们都还在大好年华,一旦起了心思,不管是杀是卖,恐怕都扼止不了,为了以防这样的事再发生,我 想着先问问她们几个姨娘的意思,若是要走的,我做主送她一份嫁妆,只当府里发嫁有头脸的丫头,嬷嬷以为如何?”
郝嬷嬷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不一样的惊愕,“她们怎么能比作丫头,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妾氏,殿下不去她们院子,也碍不着王妃的眼,王妃何必坏了自己的名声。”无理发送小妾,七出里这就是“妒”了。
阿雾心里撇撇嘴,郝嬷嬷这样守了一辈子的女人只当每个女人都能像她一样守节。可在阿雾看来,她虽然不喜男女情、事,可书里说写,戏里所听,现实所看,哪个少女不怀、春,谁又不想伉俪和谐。她们并不能因为自己的看法,就强要别的女子也清心寡欲。
古有红拂夜奔,妖有狐仙报恩,戏里有崔莺莺私会张生,防不胜防,堵不胜堵,唯有纾解二字。
“嬷 嬷此言差矣,我又不是强行发送她们,不过是问问她们自己的意见而以,譬如殿下喜欢尤氏,我自然会留下她。我瞧着殿下不喜欢欧阳芷她们,又何必耽误,好歹也 是青春女子,大好年华。另日,我再替殿下寻几个他喜欢的女子纳了岂不两好,也省得她们心不在府里,反而生变。”阿雾问郝嬷嬷道:“嬷嬷以为如何?”
“王妃既然定了,又何必问老身的意思。”郝嬷嬷淡淡道。
“殿下唤嬷嬷为姑姑,是你从小把他护大,他心头只当你是半个母亲,我心里也当你是半个婆婆,这样的事情,我怎能不同你商议?”阿雾笑道。
半个母亲,半个婆婆,可未必名正言顺哩。
郝嬷嬷不说话,阿雾坐着又喝了一杯茶,“这凤凰泪第三泡才正好,回味余香。”
“当年孝贞皇后就最爱凤凰泪,我跟在先皇后身边伺候也就喜欢上了这茶,殿下知道我喜欢,特地替我寻来的,王妃若喜欢,我这儿还余了一两。”郝嬷嬷淡淡地道,可神情却不得不说有些倨傲。
阿雾心道,楚懋对他的这位姑姑真可谓是用心良苦,极尽孝顺了。只是郝嬷嬷如何能比先皇后,但如果阿雾没记错的话,这是郝嬷嬷第一次提及孝贞后。
“不用,这是殿下孝敬嬷嬷的,我平日也不喝这种茶。”阿雾起身告辞。
次日阿雾便寻了荀眉和欧阳芷单独说话,将自己昨日在郝嬷嬷面前说的意思又讲了一遍。那荀眉和欧阳芷先是震惊,末了便是沉默。
“奴婢父母双亡,出了府也不知该去哪里,只求能在王妃身边继续服侍。”这是荀眉的话。
而欧阳芷则怯生生地看了阿雾一眼,跪下道:“奴婢想去找公孙姐姐,奴婢替公孙姐姐谢王妃大恩。”
阿雾点了点头,让紫扇给了欧阳芷一张两百两的银票。
至于许氏,因是宫里选秀给的女子,自然不能轻易送出去,因此阿雾也并未询问过她。只是她见欧阳芷要走,还特地去送了她。
那尤氏自从楚懋去过她屋子后,就一直称病不出,阿雾也不曾难为她。只是没想到,欧阳芷走时,她也去送了。
阿雾立在窗边,想着若真有一日她能登后位,这些女子若不想进宫,她必定要成全。阿雾曾经在正元帝的禁宫里飘了不少日子,虽然很少去看那些宫妃,但也听说过有几位最后被死水一潭的日子给逼疯了。
“去把我从四季锦买回来的那些缎子挑些给陶侧妃还有昙华院的几位姨娘送去,嗯,再挑四匹颜色淡雅的给表姑娘送去,哦,对了,顺便挑两匹鲜艳的给相思。”阿雾吩咐彤文道。
今日送缎子,第二日阿雾又把自己温泉庄子送来的西瓜给元蓉梦送了去,叫她大冬天的尝尝鲜。
总之是三不两日就有东西给元蓉梦送去,这日元蓉梦终于过来玉澜堂道谢,身边只跟了两个小丫头,并无郝嬷嬷护驾。
“表嫂。”元蓉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阿雾,不知该如何开口。
“表妹。”阿雾一脸惊喜地道:“这些日子听说你跟着素馨姑姑在学规矩,我也没好去扰你,今日你可总算能出来松乏了。”
元蓉梦也笑着点头道:“是呢。”阿雾的一番话恰好替她解释了这些日子她的疏离,元蓉梦十分承情。
阿雾让了元蓉梦坐定,叫彤文捧了自己的首饰匣子来。
戗金漆缠枝牡丹莲纹九转玲珑提匣,每一层都有九个小屉,组成一组圆盘,推着可以转动,光是这匣子就已经价值不菲,元蓉梦眼睛都看直了,她见过相思的嫁妆,虽然十分丰厚,却也比不上她这位表嫂的东西。
阿雾打开第一层的抽屉,推到元蓉梦那边,“前些日子我一直病着,也没照顾到你,你挑几样,算作我的赔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