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为什么我要让他出生——”老爷子剧烈地咳起来,眼见着咳得弯下腰去,似乎喘不过气来了,陈燕北一跃而起到他身边,拍背抚胸口。
“您没事吧?喝口水。”
伸手拿起老爷子身前桌上的紫砂壶,倒出点水在手背上感受温度,陈燕北将壶嘴对着老爷子。
秦老爷子喘了一下,慢慢喝了口水,示意陈燕北放下茶壶:“没事,年纪大了,我也八十多了,差不多了。”
“还有好日子等着您呢……”
陈燕北轻声道,轻轻拍着老人的背。心里很是复杂。
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不恨了,但是听到那个人死亡,居然还会忍不住身体发抖。可是也就那么一下,那种说不出来的伤感和遗憾,便随风而去了。
“坐我身边吧。”
老爷子开口道,然后挪了下身子,让出大半个沙发来,陈燕北犹豫了下,贴着老人坐下。刚一坐下,就被老人揽住肩膀。
“让我抱抱你——我从来没有抱过你……”
陈燕北全身僵硬,任由老人抱着自己,仿佛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回忆过去。
“他是我的老来子,出生在最艰苦的年月,因为他出生,我失去了我太太,从小我几乎是抱着他长大。我做尽了一切看起来为他好的事情和打算,到了最后却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了一句他恨我。燕北,爷爷对不起你们,从来没有照顾过你们母子,甚至还怪责过你们母子……事实上,错的是固执的我,是我不负责任的儿子。”
陈燕北缓缓地、一点点将头靠在老人肩膀上。对方的肩膀已经不再笔直,老年人身上独有的,带着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谁的错,只是他们没有在正确的时候相遇,没有选择正确的做法。”陈燕北闭眼,再慢慢睁开:“我能听到您对我和妈说对不起,真的很开心了。我妈也有错,甚至我出生也是一个错,但是,我想说,到了今天,到了现在,每个错的人都付出了代价,那我们最少不要让以后再做错了,好吗?”
秦老爷子沉默了好久,才又开口:“我这辈子的眼泪早已经流干,我是做了什么,到晚年,还有你们几个好孩子陪着我,真是太有福气了——叫我一声爷爷吧,一声也好。”
陈燕北扭头,把头埋在老爷子怀里,瓮声瓮气说了两个字,秦老爷子连连点头。
午饭的菜肴非常简单,南瓜汤,红薯饭,炒青菜,一碟子青椒炒rou。
秦老爷子右手拿着筷子有些抖,一口米饭吃下去,能撒出来一半,三个孙辈默默看着倔强的老人吃,直到最后他自己换了勺子,咧嘴一笑:“老咯,不福气也不行。都看着我看啥?吃啊?都是一家人。”
陈燕北舀汤的手一抖,直接砸在汤碗上,老爷子默默咽了口南瓜。
“不怕,我都知道,你们过得开心点就好。”
一顿饭吃完,四个人站在老人面前,挨个领了个大红包,得了句祝福话,便都被老人赶开了。
“都走,都走,留两狗娃子跟我晒太阳。”
秦老爷子麻溜地走到小阳台上,一屁股占了曾经当年是秦焕朗专用的椅子,膝盖上盖起小毯子,两只狗趴在他脚边,开始眯起眼睛晒太阳。
四人面面相觑,彼此无奈地摊了下手。直到下午离开,陈燕北度没来得及再跟老爷子多说两句,对方只Jing神很好地冲他摇手道别,看起来快活得很。
“怎么了?”
夏侯仪揽着陈燕北,心情比较愉悦。不管秦老爷子怎么想,今天给了他红包,也算认了他是自己人了,夏侯总裁心情非常好。
陈燕北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别墅,末了,长呼出一口气。
“没什么,只感觉,世事多变,需要把握好现在而已。”
夏侯仪意有所指,有些哀怨:“的确,刚才你去厕所,何卓打电话来了。初八你们就要集合,准备开拍下部电影。”
陈燕北拢上围巾,坐进副驾驶,伸头过去在夏侯仪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心时刻装着你。”
夏侯仪似笑非笑看了旁边人一眼,一脚踩上油门,决定把那个减肥成功努力想找陈燕北的小胖子遗忘掉。
正月十一,剧组开拍人物定妆宣传照,白灵早早来到剧组,给剧组的人员都发上红包。
“李姐。”白灵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助理,烫着大波卷的李芮婷看了眼红包,有些惊讶地挑起眉。
“李姐,怎么了?”
白灵乖巧地问到,声音里的腼腆柔和,和她给人的外在感觉完全不一样。
“红包没发完,还有人没拿。”李芮婷摸了摸自己的小包,在心底默数还有哪些人没见过。
“白小姐。”
化妆师轻声喊道,李芮婷回头,拉着白灵走向化妆室。
“你好,周小姐,我家白灵就辛苦你了。”
李芮婷微笑道,顺手一个红包就递了过去:“大过年的,小红包讨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