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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浩然,你倒是慢点呀!”气息不均的跌跌绊绊跟在那人身后,这小子,什么时轻功变得那么了得了?
听到谨玉的抱怨,笑嘻嘻的转过身来,正待说话却只听得林间拐角传来几许语声。
“王上,尝尝这个桂花酥吧,这可是臣妾亲手做的。”酥酥软软的少女声,羞怯中还带着一点喜悦。
“有劳王后了。”疏远冷漠的口气,富有磁性的嗓音也足够让刚尝情事的少女面颊酡红,一时间羞了神,慌了心…
只这样一句,却以让谨玉面色突变,明明就想要离开,身子愣是不听大脑的指挥,蹑手蹑脚的躲到了树丛后,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围坐在石桌旁的一男一女。
男者,一袭黑衣如墨泼洒,边角,袖边以金丝缠缠绕绕绣出龙腾九天,浓眉横飞入鬓,上挑的眉眼,骨节分明的手端起白玉杯轻抿。
女者,豔红的长服,豔红的唇,发髻上插一只夺目的金步摇,顾盼生辉,倒也当真是倾国倾城,兰心蕙质正配上权掌天下,傲视群雄的天帝…
怪不得会娶她,真的是天生的绝配,嘴角凝上一抹冷笑,胸口却突兀的传来一阵阵的抽痛,身上一袭红袍更衬得面色苍白如纸,自己的红,她的红…
看着那女子的笑,娇嗔连连,巧笑嫣然,绝代佳人,定是笑倾三国,唇张张合合,不时掩嘴浅笑,竟带动着那人原本冷硬的脸上,隐隐泛出了些许笑意,薄唇上挑,眉宇间是些许轻快。
直勾勾的看着,眼,甚至是不敢眨动,却是身体已经抢先宣告了内心的溃不成军…
胸腔带起一波一波的痛楚,弯下腰,膝盖狠狠的敲上地面,脸色是一片无力的灰败,手无意识间带动过几许树叶的窸窣声,唇早已没了血色…
痛楚使得鬓角染上了些许薄汗,满眼回回旋旋皆是那女子绝丽的笑意,殷红的唇张张合合,咯咯的笑声,大红的后服,头,好晕,心,好痛,脑海中残存的画面定格在轩辕浅笑时嘴角勾起的完美弧度,然后是一片的黑暗,一片的空白…
原来,你的笑,也会为他人展露…
原来,从来便没有什么所谓的唯一…
原来,笑,不是廉价,只是,我,看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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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紧紧贴着的胸腔,温暖而熟悉,感受着那人心脏的跳动,嗵,嗵,嗵,轻不可闻,每一下却都真实的不像梦境,诧异的睁开眼,是满目的黑,宁静的夜色下不是传来几声蝉鸣…
“父皇?”试探性的叫唤,换来那人浑身的紧绷与僵硬却又在片刻舒缓,箍着谨玉腰的手放柔了些…
“玉儿,梦到什么了吗?”沙哑温润的嗓音偏偏带着致命的诱惑…
呃?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醒悟过来,自己在叫什么,父皇?十年前不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了吗?有些奇怪的蹙了眉,头却传来阵阵的疼痛,每一下都好像通过神经激活了全身的细胞,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现在身处的似乎不是皇宫,还有…恩…他怎么会在这?
“青竹,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现在的…恩…状况?”别扭的动了动身子,头上的伤痛感更为强烈…
“你不该乱喝别人的东西的,瞧,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抬手覆上了谨玉的前额,那里有一大块纱布红光隐隐透露。“我不过是带你到这来治伤罢了,明日一早便会送你回宫,放心,正赶得上早朝。”
“宫门一开,大臣们便也会入内,怎么,你想要他们的又一顿怀疑,质问我半夜里去了哪。好端端的成了一个帝王笑话?”
“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你只管睡吧,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青竹抬眸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只有几颗疏星颤颤巍巍的自云雾中透露出点点光亮…
天明是还早,梦,却早以醒了…
我后悔了,呵,你忘了,我也累了,所以这一次换我先放手…尤记得,他跌下轮回道时是这样说的。
眼睁睁看着那片红色衣角翻卷在灰蒙蒙的雾海之中,就这样高高的看着,不可置信的空睁着眼,“我后悔了…”晃晃悠悠那句话还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念叨…
从来不知道恶魔是有心的,这一次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那里的一次次抽搐,明明是熟悉的眉眼,只可惜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我忘了,真的能忘得彻底吗?臣的陛下,我的玉儿…
如此恬静的睡面却照射不到月光,眉眼也唯有闭着时有着难得一见的柔顺,暗夜中睁着的瞳孔又泛出了幽绿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完美而邪恶…
轮回道又怎样,我既然选定了你,便不容有失!你与我将永远被捆绑与束缚,若是美学,这便是我永生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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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黑执事歌词)
那一场相遇并无色彩
如一阵黑白的风吹过
让我多想将痛楚全部都委托于你
无情秋日却紧随其后
残忍揭穿我满身伤痕
连我冰凉的手指都还在向你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