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渐渐定下神,走一步算一步吧。
什么都没了,总不能失了气势。
她端详着自己,随手碰了下头发,即使明天是去签字离婚,她也必须要像个高傲的女王。
冉墨找到手机和Tracy的名片,拨了电话过去:“现在有空吗?”
Tracy一小时之后赶到公寓,外面的监视人员目光扫过她,又淡淡移开,这真的只是个发型师而已。
她缓步走近冉墨,在梳妆台之上放下包,拿出装着各种型号理发剪的皮套,涂着玫瑰紫甲油的手指在剪刀刃上一抚,侧过头看着冉墨微微一笑:“请问对造型有什么具体要求?”
“端庄,大气。”冉墨坐在椅子上,由她给自己围上围布,手指在布匹之下暗地蜷紧。
Tracy微微一笑,取了一把理发剪,长而锐利的刀刃缓缓挑起冉墨耳后的头发,咔嚓一声,细碎的发丝软软飘落在地,修长的手指偶尔在她头皮一按,温度传来,凉凉的。
冉墨不由得狐疑:“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Tracy动作停了停,旋即微笑:“我体质寒,一入秋就手凉。对了,冉女士,请放松一些,感觉你脖子绷得太硬了,有时候我需要让你偏过头,感觉不大好Cao作。”
冉墨垂下眼,渐渐放松了神经。
彼时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刻,夜色渐渐的浓了起来,外面的公寓群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然而天边依然霞光绯红,映在刀刃之上,仿佛一抹鲜血。
冉墨额前的头发被Tracy用夹子别起,露出完整的脸,没有头发遮盖,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更加明显,鱼尾纹在眼角散开,衬得她死气沉沉的双眼更加黯淡,整个人怔怔的。
Tracy眯了眯眼,见她头微微低着,伸手托了下她的下巴,她顺着她的手势动作,眼神却没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Tracy往外瞟了下,见守着的人背过身,吸了口气,蓦地抬手,尖利的剪刀刃用力刺向冉墨的眼睛。
尖锐的叫声让人胆寒,屋里的陈设似乎也跟着颤抖起来,那个人登时大惊,冲过来拖开Tracy,以手为刀敲击在她颈后,把她甩一边,忙忙的过去看冉墨。
鲜血汩汩的从冉墨左眼流出,染红了半边脸,一道长长的伤口从眼下划到了嘴唇,皮rou翻开,狰狞可怖,冉墨已经痛晕了过去。
Tracy被专业手法击打,暂时没法站起来,蜷在地上抬起脸。她的墨镜在刚才脱落在地,露出她艳丽的容貌,她脸颊上一串喷溅的血珠,衬着她的笑容,莫名的诡异。
那人迅速叫来了帮手,一些人联系可靠的医院,还有人联系了陆谦,有两个人把Tracy从地上扯起来按在椅子上,可是很快发现她根本没有反抗或者逃跑的意思,平静的面容微微含笑,仿佛刚才不是行凶,而是在花丛中徐行。
打电话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静静听着:“部长有重要晚宴没空处理?这事情可不小,什么……让楚将军……知道了……”
她扭头看着飘窗外,夜色已经很浓,密集的灯光看起来拥挤,可是那是一个个家,凡尘的烟火味道总是暖人的,她看得很痴迷,为了散去血腥味,飘窗侧面的小窗户开着,夜风灌进来,饭菜的香味随着飘进来,她吸了口气,笑容渐渐被酸楚覆盖。
电话打完,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带起来,她顺从的跟着下楼,跟着上车,被带去了公安局,铐在椅子上。守着她的人不是普通的小片儿警,看那气度和年龄,应该是级别极高之人,Tracy愣了一会儿便恍然一笑,冉墨虽然落魄,牵扯的人却是大人物,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很快,门被打开,脚步声传来,稳定,沉着,均匀,这是久居上位,历经风雨洗练之后沉淀下的自信和威严,Tracy抬起头,正看到楚远征走来,在她附近的一把椅子坐下,深深凝视着她。
“我是陆部长的朋友,代他来问你几句话。”
“请说。”
讶异于她的镇定,楚远征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说道:“你这次接近冉墨之前就有人查过你,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陈羽,12岁之前的经历没有官方记录,你自称是从小被拐带出来的,记不清父母。发现你的那个人是卖点心的,你当时饿得发慌去偷东西,看你可怜,就把你收留了,后来你跟着旁边发廊的人学艺,老板赏识你,花钱资助你去了专业的学院。”
听着自己的履历,Tracy睫毛一抖,旋即安静下来,说道:“是的。”
“你的实力一流,但是,你有今天的成就,和某个富豪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当了三年情`妇,然后被他送出国深造,拿奖,学成回国之后便名气大涨,你又肯打拼,会经营,到现在便是深受富豪权贵圈子欢迎的发型师。”
Tracy仿佛听着别人的故事,脸上一片波澜不惊。
“查了查那个官二代,他,他家族,朋友圈子,都和冉墨没有冲突,而你,一直以来也就是个发型师,更该和她没关联。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冉墨那样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