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隋枫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揽过十六的脑袋,把他的脸捧到自己面前,轻柔地对他说:“小浪,你挺好了,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着要利用你的什么。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是真心想对你好,也是真心爱你……那个人,就是我。”
十六半眯着眼睛,带着泪花木木地望着隋枫。
“你只要相信我一个人就够了,因为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隋枫笑了,笑得很温柔。他左脸上的伤疤依旧丑陋,却不再有狰狞的感觉了。他慢慢靠近十六,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软绵绵的吻。
十六知道,他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象,包括那道伤疤,包括这个轻柔的吻。
但是十六就是这样的软弱,所以越孤独,越渴望一个依靠。
银色的轿车穿过许多陌生的景色,终于到达了一个普通的墓园。
墓园大门还说得过去,谈不上气派,倒也干净简洁,周围廉价的花草长得倒也茂盛。灌木像是常年没有修剪,张得参差不齐,敞开的大门上锈迹斑斑。
十六捧着一大束百合花,从车上下来。
“走吧。”
十六还是捧着花,定定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隋枫绕过车子,走到他的面前。
十六显得有些拘谨:“我这样可以吗?裤子会不会太花哨?”
隋枫摇摇头,弯下腰,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早上已经换了多少遍衣服了?放心吧,这套很不错……再说,他们最希望你幸福快乐不是吗?别苦着脸了。”
宽大的手掌抚上十六的脸颊,隋枫又鼓励般地吻了吻十六的额头。十六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来。
进入墓园,入眼便是行行列列的墓碑,排列得倒也整齐。墓碑上是碑文和陌生的名字,这些墓碑大多都留着风雨侵蚀过的痕迹。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四周是围得严严实实的灌木。
十六有些害怕,想到这里埋葬着如此多的亡灵,后脊不禁发凉。隋枫说,这里是这座墓园中最廉价的墓区,大多葬着穷人,所以墓碑比较多。
跟在隋枫身后,十六穿过大理石小道,路过很多墓碑,终于到达了他父母的墓前。
墓碑只有一座,上面写着:夫刘威路、妻王丽云合葬,碑文已经模糊得无法辨别了。立碑之人是刘萧,刘悄的父亲,也就是十六的叔叔。
十六把花放在墓碑前,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就像是患了选择性失忆症一样,十六对他的父母的记忆一片空白,除了知道他们是出车祸去世的之外,其他的都一无所知。一旦深入地回忆,脑袋就会像有千万根针在刺一样痛苦。
刘萧在十六父母去世之后,就把他带到自己家。十六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是熊熊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这场大火烧掉了一切的美好。他被很多人按在了铁床上,好多有力的臂膀压得他不得动弹。梦一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刘悄的怀里,刘悄把他冰冷的身体圈在怀里。他们都赤︱裸着身体,温暖的热度从紧贴在刘悄的肌肤上传来。
自那之后,每当十六从噩梦中惊醒,就会发现刘悄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接着月光,他看着刘悄微微颤动的睫毛,偷偷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那时他才14岁,他在自己幼小的心灵深处埋下一个约定。很简单,他要让刘悄幸福。
“你果然太单纯,像一张白纸。”隋枫说。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也……”十六抬起手,一点点抹去墓碑照片上的尘土,“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的两个中年人都微笑着。两人的容貌与十六记忆的碎片重合,突然收到刺激一样,十六的脑袋开始剧烈地疼痛。
转瞬间,有千万只蚂蚁钻进十六的脑袋里,疯狂地咬噬着。十六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在那之前,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话:枫枫,救我……
小浪!快逃——快逃!!
撕心裂肺的吼叫,侧翻在地、燃着大火的轿车,濒临死亡的父母。
小浪!别过来!你快逃!
这是谁的吼叫,让人的灵魂都在颤抖。
那团恐怖的赤焰蹿升得越来越高,简直有吞没一切的势头。四处是杂乱的声音,尖叫、哭泣、怒吼。那团赤焰忽然幻作一张狰狞可怕的脸,张着大口,袭面而来。
那张恐怖的脸越靠近越清晰,最后一看,竟然是隋枫的脸!
“啊——”
十六惊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额头上沁满了冷汗,浑身冰凉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感觉到身体四肢被不自然地束缚着,十六动了动身体,被用力的臂膀缠得更紧了。
“别怕……”轻柔的声音在十六耳畔响起,有一只大手轻轻地安抚十六的背。
十六缩在一个强壮的胸膛里,嗅到熟悉的气息。
这么□地和隋枫抱在一起并不是一次两次,虽然早已熟悉了彼此的身体,但是这一次,十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