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支起身子取了一卷书看。
陆砚笙难得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坐在他身边之后,打开了那一坛子酒,一时间酒香四溢。
颜玉舒眼也不抬,除了他自己的药酒之外,他对酒没有任何兴趣。可对方下一句话就让他将视线自书卷上移了开来。
“我为你酿的酒,香么?”陆砚笙问到。
为他……颜玉舒微微睁大了灰色的眼睛,低头嗅到了那馥郁的香气。
“尚未完全酿好,不过还是想要先拿来让你尝一下。”陆砚笙的声音里隐约透着点愉悦的期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会放着大堆的事务不处理,去亲自为一个人酿酒,而那个人,也是个男人。
颜玉舒顿了顿才慢慢开口,“为何要为我酿这酒?”
“你说任何美酒入了药都是一个味道,我要为你酿出不受药味影响的酒。你身上净是酒香气,怎能不品尝一下这酒的美味呢?”陆砚笙将这一小坛酒倒入了随手带来的被子里,递到了颜玉舒的面前,“尝尝。”
☆、第六章
颜玉舒伸手接过时触碰到了陆砚笙的指尖,他有了片刻的停滞,他放了一些药粉,等到药性完全溶于水中后,他仰头饮下了这杯酒,甘冽的酒味立刻充斥了口腔,不似平常尝到的干涩甜味,他不自禁皱了一下眉头,差点就被呛到。
迎上陆砚笙带着丝期待的目光,他低声道:“不错。”
陆砚笙闻言,弯唇一笑,“你可是难得会顺着别人心意说话啊。”
“是实话。”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酿酒……颜玉舒轻轻捏着就被,心中的壁垒像是被那一杯酒给融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缝。他半低着头,像是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喜欢你。”陆砚笙自言自语般地感叹了一句。以往追逐的清冷美人,总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的特色,或是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又或是歌舞音律花艺茶道,而颜玉舒呢?一身医术绝才惊世却没有半点悬壶济世的情怀,“会为了讨人欢心去学着做什么,也是从未有过的。”陆砚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尝了一口。味道确实辛辣了些,难怪颜玉舒会皱眉。见对方眼睫翕动,一双灰色的眼眸看向他,清澈的映出出了他的身影,他唇边的笑意越发加深,“你不该有所表示下么,譬如……主动让我抱一下。”
其实陆砚笙不过是说笑,但颜玉舒竟真的慢慢靠入了他的怀中。他不由怔了一下,而后用力抱住了颜玉舒,而后在颜玉舒的发顶落下了一个轻吻,“颜玉舒,玉舒,玉舒。”他低声唤着,声音低沉而迷醉人心。他要颜玉舒此生,就只会为他一人舒展玉颜。
颜玉舒的脸颊埋在了陆砚笙质地上乘的衣服前襟上,一动不动,他从未主动去触碰过他人,不过也许陆砚笙可以成为一个例外……他微微闭上眼,放松下了身子。
江南的春季多细雨,细润而微凉,颜玉舒倚在软榻上眺望远处,不是啜饮药酒。他现在用来入药的酒全是由陆砚笙亲手酿制。这事不知是谁传了出去,陆砚笙的宠姬侍妾没少找他麻烦,不过都被守在小楼外头的棣给赶了出去。
他没想过去和那些人争宠,也没有独占陆砚笙的意思。陆砚笙想从他那里索求自己需要的,而他也试图接纳一个人进入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此而已。他与那些人井水不犯河水。被人说成卑下的男宠也无妨,他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不懂陆砚笙所说的一生究竟是什么,但陆砚笙能真心相待他,他就会尽力握住近在咫尺的那份切实存在的陆砚笙给予他的感情。
已经有太久没有人待他如陆砚笙待他那样好了。北方冰天雪地的故国早已经遥不可及,即使回去,他被寒气所侵蚀的五脏六腑也不允许他停留比一个月更长的时间。他本应该在西域的,但现在他甘愿停留在江南这宗透着凉意的多雨之地,只因为陆砚笙。
熹姬握着书走上了三楼,在离颜玉舒一步之遥处停下,微微弯下身子询问着颜玉舒关于自己对书册上文字的疑惑。
颜玉舒扫了一眼熹姬手指着的那一行字,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给她听。
熹姬点点头,侧眼偷偷看了下正在榻上饮酒的颜玉舒,娇颜微红,“熹姬明白了,多谢指教。”
他颔首,算是接受了对方的道谢。
熹姬慢步下楼,继续在二楼翻阅书册。不久之后,一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前方,隔着书架上的一册册书卷,熹姬只能看到对方弧线阳刚英挺的下巴,但她又怎会认不出来人是谁?熹姬脸色一白,放下手中的书,急忙跪下,“教主。”
陆砚笙负手而立,踱着步子绕过了书架,居高临下地注视跪在原地的熹姬,“是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熹姬,离玉舒远些。”
“熹姬没有……”
“玉舒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陆砚笙挑明了说,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像是陈述着一个事实一样的平直,“别再出现在这里。”
熹姬的全身都禁不住瑟瑟发抖,“……是。”她从没见过陆砚笙生气的模样,她以为他至多是喜怒无常,可竟还有人能牵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