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在耳畔低语魔咒,爱德华闭上眼睛,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
“我走了。”圣扎加利似乎在叹息什么,“谁都帮不了你,也帮不了我们了。”
爱德华从情绪的浪chao中挣扎着醒来,他揉揉眉心,“谢谢。”
Jing灵主神脚步一顿,枝叶爬满了他的袍角。然而茶水冷了,人也必须走了。
“如果还有可能的话。”他缓慢道,“我希望能够回到从前,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会笑。”
“而现在,我们一边哭一边笑。”爱德华勾了勾嘴角,“我们还能见面吗?”
圣扎加利已经离去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从前……”他独自坐回王座,喃喃道,“从前。”
天界的天使军团在沉寂了多年后终于整装集结,主神降临,将教廷的权威推向一个新的高度。这个被战争洗礼的国度结束了内战,但伤痕仍在,生死不明的塞纳、Joke残党、教廷腐败、最新崛起的女爵组织,光是处理这些事情就已经耗尽了爱德华所有的Jing力。从登基的那一天起他就再没睡过,倚仗着神族的强大力量高负荷工作,为的是忘却过去,能够全身心投入到新的事务中。
因为回忆是道枷锁。
爱德蒙,凯尔洛斯,赛琳,塞纳,塞柔涅斯,斑影鸮。更久远一些的,圣扎加利,俄里翁,混沌之神。
凯尔洛斯。他想到了这个名字,它属于一名天魔族的混血儿,更贴切一点,是凯尔洛斯·塞纳,天界幻境师家族的后裔。这个曾经的神使身世坎坷,流连三界,最终对服侍的主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想,犯下重罪。
天魔族混血儿、神使、天界家族、流连三界。真是眼熟,爱德华在朦胧中想。对了,他还要休息一会儿。
他沉睡于王座上,手中仍紧握权杖。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嵌入梦境,拼贴成仿佛彩色玻璃一样美丽的画面。他制作了成堆的玩偶,给它们画上笑脸,有人温柔地抚摸他的发。俄里翁混杂着嫉妒的眼神,说,“为什么你会被偏爱……”
被偏爱……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了。
画面碎了又拼,拼了又碎。他召见了新晋的神使,“有神族轻视你?”
“并没有,吾神。”
“我看见你袖子里的疤了。”光明之神似乎在对谁说话,“把这个黑水晶匕首佩戴在身上,这是白夜殿的标志,你是主神神使,身份高于普通神族。”
……黑水晶匕首【注1】,似曾相识的东西。
遥远的歌声传来,转瞬间他又来到歌剧院,有人坐在他旁边。歌者在唱,“我坠入爱河,我坠入爱河。”
他想去看清邻座的人,却发现它已经空了。
胸腔中跳动的东西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已经歇斯底里。很痛啊,他鼻尖弥散着血腥味儿,柔软的椅背变成了冰冷坚硬的东西。他被人抵在巨石之上,生生从心脏中抽离了神格。
腥气愈发浓重,萦绕着挥之不去,是血。
他猛然惊醒了。
一滴滴猩红色的ye体从刀刃滑落,碎落在光洁的瓷砖上。黑金礼服的下摆轻微晃动着,上半部分却一丝不苟地扣紧了,仿佛要出席什么庄重的盛宴。
金发男人优雅步入殿内,他有一双爱德华记忆中的海蓝色眼睛,只是眸底沉淀着深邃的黑蓝。他身后展开了一对奇特的羽翼,半边为天族的白羽,半边为魔族的骨翅。
爱德华彻底清醒了,他没有离开王座,只是冷冷注视着这位外来者。
“你不喜欢血腥,所以我特意换了身礼服。”男人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迟来的绅士,“又见面了,爱德华·道尔萨斯。”
在见到他的刹那,某种隐秘的记忆开始从深处苏醒,爱德华讽刺道:“我也不喜欢你戴手套,凯尔洛斯·塞纳,或者说混沌之神,真是感谢你进来的时候解锁了我的记忆。”
凯尔洛斯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微笑着倾身,“即使忘却了无妨,我有方法让你重新铭记,爱尔。”
爱德华忽然大笑了起来,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他走下王座,连身形都有些不稳,“真是有趣,凯尔洛斯。这个剧本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写的?简直Jing彩绝lun。”
“正是因为你的表演才会Jing彩绝lun。”他也回敬了一句,“从爱德华·道尔萨斯诞生的那一刻,幕布就拉开了。”
“那你可否为我解惑,先生?”爱德华挑衅道,“详细解说你的计划吧,凯尔洛斯。就当是我演出的酬劳了。”
“我的荣幸。”凯尔洛斯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创世吗?”
“不知道,但你自己完全有实力独自完成。”
“可我不能。”他的语气微沉,“这是永恒之墟对我的禁锢,我不能创造大陆、种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平衡光暗。这个世界实则被法则所控制,因此大多数文明运行的轨迹都是相似的,人们最初崇拜宗教,而后宗教衰弱,人文主义兴起。我是法则的一个化身,我不能参与世界的变化,只能适当矫正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