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过!
辟珠力量的流动渐渐停止,傅笑言的脸色不再像先前那般难看,手上的几处抓伤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浑身汗涔涔的,像是水里捞出来的。
那人口中念诵不止,直到将长长的一段咒文尽数yin完才轻轻舒了口气放松了眉眼,只是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眼面前两个人,面上似乎有丁点笑意一闪而过。倏尔他又抬头,视线不知落在了半空中哪一处,轻声唤出了一个名字。
第28章 27
又是个连绵多雨的六月。
雨打芭蕉,窗外浅塘边蛙鸣声声,和着夜间微凉的chao气一道被小窗格挡。屋里一片静谧,火光融融。
剑眉星目的缁衣年轻人坐在书案前,细细拨亮了烛火,将刚收到的书信借着烛光看去。
这几年间,少年身形犹如春笋雨后拔节,以近乎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抽长并骨rou匀实起来,脸上身上再瞧不见昔日单薄瘦弱的影子。
洛君语在三年前跟着顾临轩离了顾家大宅,去了另一处小城寻了一处小院居住,总算离开了顾家那污七八糟的地方。
顾子书大婚后没一年,便从他爷爷手中接过了家族权柄,成为顾家新一任家主,在族老监管下掌管顾家。他早早看顾临轩不顺眼,当顾临轩向他提出外出修行的意图,他立刻一口同意了他。
顾临轩离开顾家另谋住处,随行只带了一个打扫的老人江伯,洛君语见此机会立刻凑上前,不顾自身颜面和他人脸色,道尽这些年来在顾家所受欺压苦处,腆着脸求带走,总算得了顾临轩同意一起离开那里。
顾临轩没有说,他本意也是要带上洛君语的,只是看他苦着脸装腔作势说得好不感人,一时觉得有趣,便看完了他整个表演,也乐得见着旁边那几位脸都青了。
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他也知道了,他这个表弟也就看着老实,平日里在顾家那些人面前的表现是他无法想象的,待人接物和他相比可高明许多。对横行霸道惹不起的那些就做小低服不露声色,与下人又称兄道弟各种攀交情,毫不介意自己身份。况且,他一直以来甚至没在顾家人面前真正暴露过自己的实力,每次出去办事也都留了余地,韬光养晦,把自己在他人眼中塑造成一个修为平平的世故之人。而这样一个懂得趋利避害、深谙处事之道之人,却也会为了逃离顾家而在他面前胡搅蛮缠、装腔诉苦,着实不得不好好看一看。
兄弟两人搬出了大宅,顾子书给两人定下的交换条件便是每隔三个月都要接受一次家族任务,且无论如何不得拒绝。当然,即便是未曾离开顾家,但凡族老有命,顾临轩也是无法拒绝的。因着洛君语这些日子一直低调行事、未曾表现过全部实力,至今顾家人也没把他当回事,只把他当做顾临轩用惯、用顺手的下人罢了,定下的要求也只是针对顾临轩,他反而落得轻松。
案头烛火摇曳,屋内静得落针可闻。火光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情,洛君语摩挲着信纸,将落款处“不日南归,勿念。兄留”几个小字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是顾临轩写给他的,上面记录了他这些日子遇到了什么人、见到了什么景致,又知晓了哪些逸闻趣事、山野异志。虽是平平淡淡的简单叙述,却也写了三大张纸,写得满满当当,可见书写之人用心。
顾子书隔段时间便叫下人送来任务,大多都是颇具凶险、其他人有难度或根本无法完成的那类,要去的地方也大多是世间至险至恶之地,穷山恶水,深渊绝壁,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顾临轩担心他,最初便与他约法三章每年四次任务中只准同行两次,另两次任务由他独自完成。且若是他认为接下去的行动会有危险,则必须听他命令不得强留。
洛君语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他也觉得按对方的能力,有些事确实没了自己拖后腿会更方便,加上自己总是无法违逆对方的任何要求,也便没多想便答应了顾临轩的要求。
结果便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虽然信里的内容都是平铺直叙、简简单单一笔带过,甚至就像顾临轩这个人一样寡淡到枯燥乏味,可是,看着信中那一字一句,默默体会着那人写下这些字时候的心情,洛君语只恨不能呆在对方身边,不能同他一起登临绝壁赏山河风光、不能在他有危险时站他身侧护他周全。
有些心思或许早早在心底扎了根,在这难熬的分别之中终于剥开表面平静的粉饰伪装,毫无遮掩地凸显出来,将一切放到了他面前。他知道自己不对,一方面万分厌恶自己,在享受着对方始终如一的关怀之下竟会起这样恶劣的念头,如此低劣恶心、不知耻、罔顾礼教,一方面,他又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每每夜梦惊坐起,便是冷汗淋漓又喘息不定。
不知何时起,有些东西进了血,入了rou,深入骨髓,再难消除,叫他自暴自弃又甘之如饴。
洛君语死死克制着那个无人知晓的念头,把信纸小心翼翼叠好塞回信封,放在一个加了锁的雕花盒子里,和里头其他六封躺在一起。除了信,里头还有一些拨浪鼓、脸谱面具、管笛、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