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久此行带了五十个护卫,但是这些护卫自来是养在帝京,领着俸禄,高床软枕养尊处优的,虽说武艺不差,但是比起这些黑衣人瞬间便落了下风。
洛骁一刀刺穿一个黑衣人的胸膛,握着刀柄猛地向下一劈,随即,不留分毫喘息的余地,一脚将眼前已经气绝的黑衣人踹开,借着这股力道将刀拔出来,而后反手一掠,砍断了站在他身后伺机而动的黑衣人的右臂。
惨叫声此起彼伏,洛骁只是抱紧了闻人久,一刀切断了他的咽喉。
“阿久若不是想看便闭上眼。”洛骁动作果断中带了些许残忍,他行走在黑衣人密集的攻击中,每一次抬手,便是一条人命的收割。他脸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污,闻人久看着他,觉得他这样的洛骁有点陌生,他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对他千宠万护的小世子,暗夜里于此,他仿若是一尊杀神。
可他抱着他的手却那么紧。仿若拥抱着自己的一切。
“孤想看着。”闻人久的声音不高,但是大约是因为离得近,那声音仿佛是要刻进洛骁的脑子里去,“孤想看着这样的你。”
洛骁低声笑了一下,眼底戾气却越发浓厚起来,他一个撤步与闻人久交换了一个位置,后仰用嘴叼住从斜侧方飞来的叶形镖,右手将刀尖抵住地面,一脚踹飞试图接近闻人久的黑衣人,而后一个借力带着他飞上了屋顶。
黑衣人仿佛来的无穷无尽,他们并不恋战,只执着地围绕在闻人久身侧。见洛骁带着闻人久上了屋顶,也不再多和院子里的护卫多纠缠,一个个身形一动,竟又是对着二人追了上去。
洛骁抱着闻人久且打且退,他的面色异常Yin翳,见着前路被封,便提了刀径直朝人面门劈了上去。他这一刀用的凶,自上而下几乎将人分成了两半。
温热的血飞溅开来,洛骁将闻人久护住了,仍由那血淋了自己一身。月光下,他一身的血,一脸的寒,恍若是从地狱深处而来的修罗。
周围的黑衣人都被洛骁这样残酷的模样惊骇住了,但是只是一瞬,却又是立即不要命地攻了上去。洛骁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凶残,他的面容因为被血污覆盖着几乎都要看不清了,只那一双深色的眼,带着深沉的戾气来。
一路且打且退,一直退到了驿站城外的断桥上去。
那桥年久失修,中间断裂了开了,早已弃之不用了。断桥下面便是一片湖,前些日子刚下过暴雨,湖水大涨,水流混合着泥沙,湍急地流往下游。
洛骁紧紧地抱着闻人久,他的脸有些古怪的苍白,紧贴着闻人久的身子微不可查的轻轻地颤抖着。
“阿久,你会水么?”洛骁的声音很轻,他侧过头看着闻人久,眼神却很温柔。
闻人久蹙起眉头来,他敏锐地感觉到身旁的洛骁有些异样:“你受伤了?”
洛骁却不答,他抱住闻人久双足一点,退后数十步,直退到那断桥边缘,而后将那柄正已经被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色来的长刀轻巧一转,以掌心注入气力,猛地朝着前方掷去,两名黑衣人靠近的势头被阻了一阻,迅速朝着两旁退散了些许,又直接抬手拧断了一个人的咽喉,随手丢了出去。
“别怕,抱紧我。”洛骁用手轻轻地覆在闻人久的后脑上,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而后,纵身一跃,从那断桥上跳了下去。
那水流正是湍急的时候,洛骁和闻人久落了水,甚至不见人浮出水面,就这么瞬间被冲远了。
几名黑衣人追上去查看,朝着水流的方向,一个拿着弩箭的领头人蓦然朝着那下游隐约能瞧见人影的方向连射了几箭,而后观望了许久,朝着身后的人一挥手,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跟随着那个领头人,又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水里的世界极度幽暗,只能看见些许微弱的月光。闻人久会一点水,但是也仅仅是会一些而已。水下有暗流,形成无数小小的漩涡,拼命的撕扯着两人的身体。每当他试图蹬水浮上来时,总有更大的水流将他整个人冲下去。
水很急,一度将洛骁和闻人久快要冲散开来,闻人久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艰难起来,他的视线模糊不清,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他唯一记得的,只有身旁那人在月光下比纸还要苍白的脸色,和紧紧地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再接着,他被一个浪猛地卷入水底,在冰冷的河水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湖里,只是不知被冲了多远,此处的水流已经渐渐和缓下来。他的身子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举着,纵然是在水里,他的呼吸倒也不算那么艰难。
洛骁正吃力地攀着一根浮木随波逐流,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也许是因为流的血太多了,他全身冷的厉害,脑子里仿佛有千百根针在扎似的,他的眼前一阵阵的泛黑,可是洛骁却并不敢就这样昏睡过去。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旁还有他最爱的那个人。他不能让他死。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洛骁眼眸动了一下,侧过脸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