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袖子上面已经晕染开来了一大块血色,他抬起右手撸起自己左手衬衫的袖子。
顾惜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凑了过去,让他坐了下来,伸手固定住他的手臂察看起来。
初步看来是刀伤,刀口大概有三厘米深,血还在不停地往外面冒,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冷静地转身拿着止血绷带和酒Jing,酒Jing刚打开放在一边,伸手去拿棉签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已经拿起那瓶酒Jing径直往伤口上倒,待到他转过头来,这个病人已经自行消毒完毕开始包扎了。
顾惜朝挽着手看了会儿,发现还挺到位,无奈地摇了摇头。
取了破伤风针给他打了一针,针头□□去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紧绷着的身体。
见到他这样,顾惜朝微微压了压嘴角,刚刚直接用酒Jing倒在伤口上面消毒都不吭一声的人,居然会怕打针。
开了药,顾惜朝把袋子递了过去,一边说着,“药的量和次数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你记得按时吃。伤口不要沾水,没有好之前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定期来这里换药,我一般都会在这里,如果不在的话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景邵清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走之前,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顾惜朝。
顾惜朝已经洗手完毕坐了下来,准备开饭,没有听到关门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顿了顿,轻声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景邵清没有回答,把视线收回,带上门离开了。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交集会仅仅限于此,没想到还会有那么多让他刻骨铭心的后续。
军训的结束考试每一年都是不同的,有的时候安排个阅兵就完事儿了,有时候会有个什么障碍越野,不过那年学校领导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脑洞一开。
大手一挥说军训的结束评比就来个野外生存吧,消息一出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虑。
欢喜的是一堆喜欢冒险的学生们,忧虑的自然是那些保障学生安全的校领导了。
为了防止学生们在野外生存的过程中出事,后勤的配备是有什么来什么,各种安全保护都有了。
景邵清在和后勤交接的时候,淡淡地扫了一眼装备后,说:“医生带好,信号弹有就够了。”
在一边听到的校领导可不干了,那可不是像他们一样的经历过训练的人啊,他们还是一群刚刚出了高中来到大学的孩子。
这要是出了个好歹,跟谁交代去?所以他们坚决不同意,到最后双方各自退让一步,带上更多保险的东西才让他们开始野外生存的训练。
校医配备不够,顾惜朝又被推出去了。
虽然说他还只是个在校学生,不过能力确实让导师十分满意,直接把他分配给了景邵清,不管哪一方面都能够照看到。
顾惜朝对于导师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当初去过很多地方实习,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人,有的幸福美满,有的悲惨不幸。
不同的生活状态造就了不同的性格,而他自己的性格则是百搭的,无论和谁都能安安静静地相处好。
唯一一点例外的就是,他暂时还看不透景邵清的性格,那种墨黑的眼神里面隐隐地藏着Jing锐的光芒,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却又望而生畏。
当你望向他的时候,他会定定地看着你。
眸子里仿佛有能够穿透你的外表,直达你最隐蔽的内心的力量。
不过这和他都没有关系,生活里形形□□的人太多,但是都如同过客一般匆匆略过,只在陈乏善可的人生里留下一小片被风衣吹就能消失的片段。
他把思绪拉回,现在景邵清一个人在所谓的作战指挥部里面,看着显示屏上一个个的点,兴许年轻就是热血,有很多人乱走乱跑已经超出了原来限定的范围。
景邵清皱了皱眉头,限定范围之外的山区地形对他们来言,复杂程度算是中等,危险程度也不过是中等。
可是对于那些刚刚从高考大军里出来,运动锻炼几乎为0,体质根本没法看的学生而言,进去了就很难在里面找到方向,更别说出来了。
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更不可能分辨出方向,走出来了。
晚上树林里面一些动物会出来活动,尤其夏天蛇多,不小心被咬到,就很麻烦了。
没想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转过头一看,顾惜朝看着地图上一直在移动的红点,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他眸子闪了闪,压低了声音,“笑什么?”
顾惜朝摇了摇头,“果然都还只是些孩子啊,现在这个季节蚊虫最多,出了预定范围之外的蚊虫更甚。我看,他们估计会吃一番苦头了。”
至于笑的真实原因,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在一群热血的少年里显得是那样不合群,当然,现在也是。
话毕,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沉默了下来,像一开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