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根本容不得她更多犹豫……
刻不容缓,的确是刻不容缓!
萧太后站了起来,修身养性多年的冷清荡然无存,骤然爆发的气势,依稀还是那鲜衣怒马,爱恨分明的萧家姑娘,将门虎女。
“慢着!”不知何时站在凤元殿一角的舒瑶,扬声说道,她摸了摸脸,撕下那一层薄薄的伪装,露出真颜,“来人将他拿下!”
“瑶儿……”
萧太后看着从角落里冒出来的舒瑶,有些惊愕,但几乎也就在瞬间,被愤怒和担忧冲昏的理智回笼,她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有人要欺她关心则乱了啊!若非舒瑶,她莫不就要中计了!
舒瑶对萧太后微微点头,随即将一直系在手腕上,从未离身的兵符拿出,晃了晃。周允钰交给她这个兵符,她怎么可能交予他人。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事关重大,她和这个皇城都承受不起兵符丢失的任何可能的意外。
“将带回消息的所有人都抓了,哀家要亲自审问!”萧太后轻轻一笑,杀气已经溢满了双眸,右手一抬,桂姑姑就将萧太后冷落多年的佩剑奉于她的手中。
这个时候,舒瑶和萧太后都意识到,歹徒今日所谋甚大,他们甚至连皇宫都想要染指。
可以一想,萧太后带着部分禁卫军离开,那么群龙无首的皇宫里,两个连坐都坐不稳的皇子公主,还不是任他们宰割。
其心可诛!不仅仅是萧太后怒了,就是舒瑶也怒到了极致。
萧太后亲自审讯之时,她回了寝殿,换上了近来都鲜少穿的明黄凤袍,再端坐于大殿之上,微冷的眉眼,似有几分陈氏冷凝的模样,从这一刻看,她就是陈氏教导出来的亲孙女儿。
排兵布阵,她比不上萧太后,但她端坐在此,紧握着兵符,就有一种任何人都难以代替的安心力量。禁卫军正副统领,侍卫长,以及宫廷内的各正副局司,在听完萧太后的吩咐之后,都会忍不住将余光扫向舒瑶,而后镇定离开。
宫里有太后和皇后守着,他们无需慌神!
“瑶儿,今夜我们许有一场硬战要打!”萧太后又踱步了许久,才回到舒瑶身边坐下,摸了摸舒瑶的脸,而后坚定地道,“莫怕,有母后在呢。”
闻言,舒瑶靠向了萧太后,轻轻拍了拍萧太后始终僵直的脊背,
“舒瑶不怕,我只是生气,”
她的心性纯净,看问题似乎也最能直入本质,略过表象的种种,歹人真正所谋的却是要害周允钰。可想而知,无论是她出事,还是两个孩子出事,对于行军在外的周允钰来说,会是怎样的打击。
她生气也心疼,却唯独没有害怕,“邪不胜正,我们不会有事的!”
歹人想要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她们就给他一个瓮中捉鳖,大虞皇宫里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今日这一夜。
“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文太妃在宫外求见,说是有要事来报!”锦华疾步走入凤元殿,将禁卫军禀告的消息转述出来。
萧太后让禁卫军佯装救援而去,她未离开,那么叛军相应的也会有不同的策略应对,“文太妃!”
萧太后的声音愈发清冷如冰,“她带多少人来了?”
“随行数十,但隐在暗中的至少千人以上!”锦华继续道,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数字只能大致估摸,但绝无可能超过禁卫军的数量。
“原来是他们……”文太妃是肃王和庄王的母妃,周允钰登基之后,就让这些有子嗣的太妃出宫荣养,他宽厚以待,却没想他们会有此虎狼之心。
“肃王……”舒瑶沉yin着,他定然是将除夕宴上的休妻丑事,迁怒于周允钰了,又或者,作为皇嗣,本来就有根生于骨血对皇位渴望,即便他没有稳坐皇位的才德。
“放文太妃进来吧!”萧太后笑笑,文太妃甘愿为儿子犯险,做这随时可舍弃的弃子,她就成全她!
宫宴之后,肃王再无颜面出现在公众场合,不用打听就知道京城里是怎么笑话他的,绿帽子王?窝囊废?……
可就如他的客卿告诉他的,他也是先皇长子,不占嫡,却占长,没比周允钰差多少,他如今叫众人这般嘲讽,那是因为他不是皇帝,没有手握生杀大权,可若他成了皇帝,谁还敢在背后这么议论他,慕幼薇也不可能背叛身为皇帝的他!
他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当年在争皇位的时候,他没有去争一把,但如今也不算迟,周允钰出征在外,他攻占了皇城,便是坐享他的妻儿,满京城谁也不敢说一句不好。
看着文太妃的马车入内,大半年来,清瘦了许多的肃王,脸上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
“什么时辰了?”他问向那个他如今最为信任的客卿。
“王爷问的正好,皇觉寺第二次钟声方方敲响!”客卿是一四来的中年男子,极平凡的相貌,但今日之计大半为他所想,人不可貌相,说就是他,
“今日之后,您就是这皇城的主人,大虞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