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长兴候不也是权势极大,而且手中握有铁骑营私兵、中军都督府的调兵权。张居廉和睿王联合起来诬陷他谋反,等他被杀后也是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一代名将的影子!
“……您是说谋反?”
陈三爷淡笑:“确实是谋反。只有张居廉谋反了,才能名正言顺地除了他。”
前世张居廉把持朝纲多年。一直到他去世后朱骏安才有喘息的余地。张居廉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说聪明实在是侮辱他,他是个相当有政治智慧的人!
到了他那个位极人臣的地步,谁不会看着最上面的那把龙椅呢?但是张居廉从来没有谋逆过。
他没有皇家的血统,除非天降乱世,不然称帝也是相当艰难的。皇家正统的思想深入人心。谁要除了皇家的血统自己取而代之,那便是逆天而行。
其实最好的就是携天子令诸侯,当摄政大臣。虽然那身龙袍没在身上,但其实已经是无冕之王了。何况朱骏安也算是听话,一直忍到张居廉死后才开始发作。所以张居廉从来没想过要谋反。
这些东西她能想到。陈三爷也一定能想到。
顾锦朝问道:“……但是我看张居廉没有要谋反的样子,这又该怎么办?”
“他不反,那就逼他反。”陈三爷还笑着,语气却冷下来。
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居廉对他如此,他要是不还手也太对不起他了。
既然到了时候,那就看谁胜得过谁了。他还从没有被人逼到这地步过,也许张居廉还觉得他温和听话,不知道把人逼到极限的时候。事情会变得相当可怕。
……
没过几天,陈二爷就从陕西回来了。国子监也下了学。
听说母亲生病了,陈二爷也很担忧。回来之后连衣裳都没有换一身,直接去看了陈老夫人。
他是陈老夫人养大的,自然最惦念陈老夫人的恩情。
他听说了陈四爷的事后大为吃惊。等陈三爷下朝回来,直接找了他过去商量事情。
顾锦朝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她把年关祭灶的事情打点好了,忙了大半天才去看陈老夫人。陈老夫人那里倒也不孤单,几个曾孙辈、孙媳妇整日的陪着她说话、打络子玩。她只看了一眼。外院回事处又来人喊她,又不得不先离开。
陈老夫人让丫头给她抓了一把冬瓜糖。让她拿着路上吃。
顾锦朝用手帕包着一把糖,有点哭笑不得。
她又不喜欢吃甜的。何况冬瓜糖的味道又甜得发腻。
顾锦朝拿着糖从半竹畔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一道高瘦的身影。
她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陈玄青怎么回来了!
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却俱停下来给他请安,他走进了顾锦朝才看清楚,穿了一件青色右衽圆领官服,人比原来黑了些,好像也成熟了的样子。他看着顾锦朝良久才低下头,拱手向她请安:“一年不见了,母亲人可好?”他顿了顿,“晚雪来信说,母亲给我添了个幼弟,弟弟可好?”
顾锦朝见他态度坦然,自然就没有什么。回答道:“都还好。怎么你回来——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陈玄青淡笑。他本来就长得极其俊秀好看,如今更显得沉稳了些。
“提前说了还劳神伤财的,就不用麻烦了。”
顾锦朝不由笑笑,她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是好,只能闲谈问他:“你在肃宁县任知县,做得可还好?”
陈玄青淡淡地说:“算不上好。肃宁多发涝灾旱灾。今年夏天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涝灾,就是看多了百姓流离失所,觉得自己也是无能罢了。原来觉得文章天下第一好,现在才知道自己浅薄得很。”
他说完了又没有离去的打算,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好像还要等她问话一样。
顾锦朝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半晌才说:“……天灾不能免,你尽力就很好了。原来我小的时候宝坻也有过涝灾,那时候纪家还开仓济民,在城外搭了一个多月的粥棚。虽说不能救多少人,但也算是积德了。”
陈玄青却是苦笑:“尽力没尽力我也不知道,那两个月倒真是没睡好过。”他这才侧过身,“母亲应该有事要忙吧?那您赶紧去吧,我也要去看望祖母了。”
顾锦朝才松了口气,又道:“晚雪也在里面,你好生和她说说话吧。她看到你回来肯定很高兴。”
陈玄青早就没有一年前那种不顾一切的情绪了,真是看了太多,自己就不重要了。
他只是说道:“我知道。”
脸上虽然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语气却冷淡了。
顾锦朝心里知道,忘记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呢?她用了小半辈子才把陈玄青忘了,如果不是最后那些荒唐事,说不定她还醒悟不过来。这些事还是要等他自己去想明白。
她不再停留,提步往外院走去。丫头婆子也跟了上来。
……
听说陈玄青回来了,最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