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记忆,却……”
古云深穿着病号服站在床尾,因为落水而导致的高烧和腿上的外伤,让他也住进了医院。他知道亲密无间的小伙伴突然变成了那样可怖的鬼兽,对古幼雪来说,这实在太残酷了。
古云深说:“无论她是谁,都确确实实是你的朋友,她对你的感情不因她的身份而有所减少,这就足够了。”
古幼雪摇摇头:“我不是怪她隐瞒身份,我只是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是那么肤浅,我不了解她真正的痛苦。”
古云深知道这件事对古幼雪的冲击是巨大的,他只好把那篇文中关于无损兽的部分,简略而含糊地讲给她听。但是原文却不敢给她看。如果古幼雪知道无损兽遭受的那些非人折磨,恐怕会直接崩溃。
古云深从洗手间拧了一条shi毛巾出来,递给古幼雪。她接过去捂在脸上,久久不能停止抽噎。
悲伤的氛围在病房内流淌,连古云深这个局外人也难免被淹没。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再说些什么。这时却忽然看见昏迷中的孟若身上散发出点点光斑,然后汇聚成一颗狰狞的兽首。
狰狞之中,是无限的温柔。无损兽的影子很淡,淡得几乎看不见。它用丑陋的头颅在古幼雪身上轻轻蹭了蹭。
古幼雪仿佛有所感应,抬眼看着面前没有实质的虚影,顿了顿,眼泪更加汹涌了。
古云深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病房,悄无声息地拉上了门。
躺在病床上,古云深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只要一闭上眼睛,黑暗中全是湖中出现的那张脸。他明明在上一刻认出那是石桀,现在却不能肯定,那到底是不是他。
既然救了他,又为什么要躲着他?
既然救了他,那害死他的又是谁?
杜乐帮古云深送客回来,说道:“人都走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
刚刚是虞家人来探望,不过是在他们家住了一晚,就闹出了两个病号。他们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些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人,还以为古云深是吃坏了肚子。殊不知古云深昨天在他们家饿了整整一天,要真吃坏了肚子,也肯定是因为在湖里喝多了凉水。
“趁着知道的人不多,我得赶紧出院才行。”古云深道。说着他状似无意的问起了昨晚虞雅口中说的那个东西:“饕餮之尸是什么?”
杜乐愣了一下,古云深当即肯定,杜乐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便盯着他不放。
杜乐仿佛是在斟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半响才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饕餮的尸体。”
“饕餮也会死?”古云深惊讶道。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凶名赫赫。那样的东西,仿佛和“死”这件事是不沾边的。
杜乐说:“我听师父说起过,上古的东西,还活着的已经非常非常少了。否则这个世界就得乱套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尸身上还有残魂,尸体也是至凶至煞之物,若是落在居心不良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这甚至比活的凶兽更加糟糕,如果是活的,这世界上恐怕还没有谁敢打饕餮的主意。”
这番话让古云深恍然大悟,他喃喃道:“难道秦思危是想用饕餮当饿鬼的替身?”
杜乐应道:“是的,我师父最近就一直在追查饕餮尸体的踪迹,没想到还是让秦思危捷足先登。”
古云深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想到了饕餮最广为人知的特性——贪婪嗜吃,如果那东西成为饿鬼的替身,承受着饿鬼使人疯狂的,永无止境的饥饿……会是什么结果?
杜乐说:“我师父说最近不太平,让你小心,就是因为这个。饕餮身上的凶煞之气,让很多Yin煞之物都不□□分。”
“昨晚那……那道闪电?”古云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突然出现的异象:“也是饕餮弄出来的吗?”
“饕餮虽然已经是死物,但是它还保有凶恶的本性,是绝对不愿轻易被人收服的,弄得不好就被它反噬了。昨晚形成的鬼chao,应该是它在与秦思危对抗。”
古云深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可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按照孟若说的,秦思危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解脱,可是如果真的得到饕餮,他和秦悠还有回头路吗?
古云深身上这点伤根本用不着住院,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办理出院手续。因为留在医院还有事情要做。如今孟若昏迷,不知还能否醒来。她之前承诺要告诉他的事情还是无限期地尘封着,不知几时才能够知晓其中隐藏的秘密。
古云深表示完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而杜乐也牵挂着方恒的安危,于是就让杜乐先走了。
古云深摩挲着手里的玉石,发了会儿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终于在满室寂静中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古云深开始做梦。
梦中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山峦,夜空下,疾风略过,视线跟着乘风而起,起起伏伏,忽高忽低,快速从壮阔的山川间飞掠而过,停留在了一片奇险的断崖上。
从上向下望去,万丈深渊,波涛汹涌。下面竟是一片占地极广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