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大厦顶楼套房客厅的南面被设计成整面的玻璃幕墙,视野极为开阔,是成深当初选中这里的最重要原因。
将买来的食材分类放好,成深从厨房径直走到主卧室,轻轻敲了两下门,并没有等待回应就拧开了门把。
圆形的藤制大床上,白色的被单中间依然鼓起圆圆的一团,看起来像某种小动物织就的茧。
成深抬腕看看手表,不由叹口气。真是比猪还能睡啊,这都二十个小时了!别的且不论,这么长时间,难道肚子都不会饿的吗?
他在床头坐下,细细察看着那张沉睡中的脸。梦神抹去了这孩子清醒时始终挥之不去的那一丝忧郁,光洁的额角眉心舒展平坦玉雕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的关系,浓长的睫毛略有些chaoshi,丰润的嘴唇却是微微张开的,唇角带着笑意,看上去分外孩子气。
经历过的一切,你从来不肯说出来,再多无从分辩的委屈再多无法躲避的苦痛悄然咽下,众人面前,永远是云淡风轻。这样的你,教人怎能忍心离开?只恐怕眨一下眼,就错过了你的温柔你的美好。
或许是感觉到男人深情的目光,文诺闪动几下睫毛,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听着成深温和到极点的问话,文诺先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个笑容,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寻常处境,“唰”地一下掀起被单,钻到被单下面看看,然后又钻出来,深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看着靳大明星,满脸惊惶:“我、我穿的是谁的衣服?”一边还偷偷在被单下面的身体上左摸右摸,上下其手,想找到自己被侵犯或未被侵犯的证据。
囧娃慌慌张张自摸的样子其实很搞笑,靳大明星却毫无笑意,很认真地回答:“是我的衣服,昨晚你吐了一身,我帮你换上的。”
“你、你换的呀?”
某人皙白的脸颊上登时红chao滚滚,看得靳大明星几乎按捺不住,忙干咳一声转开视线:“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厨房帮你做。”
“靳成深,你是圣人吗?”
“咹?”
文诺的问题突如其来,成深有些愕然,一侧头,嘴唇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随之,男孩瘦削而坚实的胳膊也揽了上来,将成深的头颈牢牢箍住。
是那个小文将军又回来了么?成深有些恍然。曾经的那个少年,看似沉默安静,却会在完全意料之外的时刻主动,是他的灵魂终于在千年之后找回了自己么?
记忆里的他又与眼前的他重合起来,令成深难辨真幻。
但这怀中温润的rou体是真切得不能再真切了,积累了一夜的热量,柔滑的肌肤带着几乎烫手的温度。
很明显这男人并非圣人,之前一直被刻意压抑的力量爆发出来,粗大手掌从上衣下摆处探入,轻易就找到了身下人的敏感点,惹得文诺喉间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低yin。
房间里充斥着两个男人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喘息,正是春光旖旎时分。突然间,却又毫无预兆地停住了。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松开手颓然倒在床铺一侧,成深看着天花板,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
文诺的声音很难得地有些哽咽,听得成深心脏都几乎停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一只冰凉的手怯生生地按在了男人摊开的掌心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成深眉头一跳,慢慢收拢了手指,将那只修长秀气的手掌渐渐握紧。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过去的事,用你的吻抹掉他留下的痕迹-------”说到一半又哽住了,文诺用力咬住下唇,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又发出声音,“可是,你好像是认真的-------我是坏人,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成深“噗嗤”一笑,翻身起来盯着脸上又一次红chao滚滚的囧娃:“哪有坏人单纯成你这样的?居然直接给自己贴个标签!”伸指勾起那个线条优美的下颌,“没错,我是认真的,认真地喜欢你这个坏人,无论你做错过什么,我会无条件包容。现在,放心了吗?”
“你rou麻!”囧孩子猛地一扭脖子,栽进了靠枕堆里再不肯抬头。
成深心中大乐,探手到他肚子与被单相叠处好一通踅摸,直到小家伙笑得花枝乱颤爬起身来:“你别乱动,咯咯,我怕痒,咯咯-------”
“好、好,不乱动。”成深动作轻柔地抱住他,在他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这个不带任何□□意味的吻似乎比之前的几次强吻更加令文诺震惊,整个人立马呈现当机状态。
是时候了,深情告白一贯是靳大明星的强项。
于是在靳先生执住某人之手,正准备宣告要与某人偕老的关键时刻,门铃很不识相地发出了持续的叮咚声。
如果现在手头有东西,成深很想把它狠狠砸到门上去!
可是现在他手里有的只是爱人之手,所以,靳绅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蹒跚到大门边,问道:“谁啊?”
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很熟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