暕收拾好两人衣物过来看。
“他说他做主将楼里的影卫散了一半,问我有没有什么意见。”莫憬习惯性地跳过莫岫洋洋洒洒几页的寒暄赞美之言只看了一页内容,概括了给北暕说了。
“你怎么打算?”北暕没说什么,反问了他自己的意见。
“好歹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何况下一任护国将军的影卫我已经培养上了。”莫憬皱皱眉,有些犹豫。
“那剩下的影卫都调到北域吧。”北暕伸手给他擦掉脸上沾上的一点尘屑,语气平淡地说着自己的建议,“毕竟那是上一辈老将军给你留的影卫,实际上他们只听你一个主子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到了北域又能给他们留什么职位呢?”莫憬有些发愁。
“还是你的影卫吧,我北域又不差这点养人的粮食。”
“你是没什么,可朝中大臣知道了又得逮着这事念叨好久。”莫憬蹙起眉来。
“关他们甚事,”北暕伸手按了按他眉间,“你做了这么久圣君了,做了多少事,费了多少心血,只要不是瞎子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能说什么。”
“你这话说的,得亏你是圣主,”莫憬轻轻笑起来,一手拿下他伸来在自己眉间按过的手,“不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jian佞呢。”
“好吧我是jian佞。”北暕笑笑,却不急着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啧。”莫憬放开他的手,垂眸继续看信,北暕也不出声打扰他,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盏倒上茶一口口喝着。
“这小子。”这次的信不多,莫憬很快便看完了,“啧”了一声将信放回信封拿到一旁的灯烛上烧了,以免被有心人发现借此做文章。
“怎么了?”北暕放下茶盏抬头看他。
“他要把他儿子送过来。”莫憬烧完信,走到一旁用水洗了洗手上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灰烬。
“嗯?”北暕愣了一下,随即恍然,拿起干布巾递给他擦手,道,“他是想将儿子交给你教。”并非疑问的语气。
“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教,送我们这儿来做什么。”莫憬眉尖一挑,接过干布巾擦了擦手。
“毕竟这是以后要继承你们护国将军之位的,”北暕接过布巾放回原处,“他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孩子,同样也是在让你做决定。他是想让你亲自带出下一任护国将军来,你走了,不能让护国将军一脉无后呀。”
“也是,”莫憬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莫岫有没有说多久把人送来?”北暕灭了灯烛,只剩了一盏让两人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中。
“人和信一起送来的,算算这封信到的时间,最多不过两周后就该到了,”莫憬略一思忖。
“准备一下吧,如何给出说法光明正大收了这位大兴的公子来宫里教导。”北暕转身走到榻前把叠好的锦被铺开。
“哎,这要怎么说。”莫憬有些烦躁,走过去借着一点昏暗的灯光看到北暕仿佛融化在一点浅淡烛光下、弯腰铺开锦被的身影。
心间有某根弦似乎几不可见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个身影……一直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光Yin。
总是如此细致入微,体察之至。从未有过怨言。
而自己,除了能在天下生平之时许他一生相伴,又能做些什么?又到底为他做了些什么?
“先歇下吧,别愁。随意给一个什么由头就是了,”北暕转回身看他,眼角眉梢弯出的是一如既往对眼前之人从未改变过的、日益加重印记的温柔。他轻轻笑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下深了几分色泽,映着一点星子般微弱的烛光,漂亮极了,“别忘了你可是圣君,手握半个北域的人。”
莫憬微怔。
是了……
自己并没有为他做什么,而他却能生生抗住众大压力,将国家拱手让与自己。
做这个,破格的圣君。
“怎么了?”北暕见他望着自己出神有些担心。
“没事。”莫憬回过神来,朝着人笑笑,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人。轻轻叹了口气。
“嗯?”北暕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抱怀里了。莫憬没有抱太紧,两人较宽的骨架磕在一起倒也不疼,至少要比北暕当初莽莽撞撞的拥抱好一些。北暕也没有继续问,缓缓伸出手回抱住他。
“睡吧。”莫憬也没解释,轻轻放开他,掀开被子一角先躺到了里侧。
“嗯。”北暕应了一声,待他躺进里侧这才去将那盏灯烛熄灭,脱鞋上榻躺到莫憬身侧。
北暕伸手握住莫憬的,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着。莫憬没什么反应,像是在等他说什么。
“子翳。”北暕等了一会儿,终于出声,如同喟叹般轻轻道了一声莫憬的字。莫憬没应声,但一直被北暕握在手心的手动了动,捏了捏他的手指算作应答。
“你不用觉得对我抱歉,我做了这么多,等了你二十多年,不是为了要你满心的歉意的你懂吗?”北暕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