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什么新奇的事物,还是为了不让眼眶里那个炽热的东西掉下去。
“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剩下我们做的,不就是找她算账吗?师父不会在这里自怨自艾的,你放心好了。”时方域良久后叹了一口气,语气归于平稳,将方才的情绪都隐去,云淡风轻地看着段衡。
段衡没有出声,他扶着桌角站起身,满心满眼里看着的都是眼前人。
他从来不是良善之人,以前那些欺辱过他的,都被他暗中一点一点还回来了,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师父。可是,即便心中再有熊熊烈火,他也不能像当初卸掉扇他师父耳光那人的胳膊一样,去对他师父的娘亲怎么样。
段衡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去,叹息一声道:“师父,你什么事都想得这么开,倒是显得徒儿没有用处了。”
他宁愿时方域不用这么宽容大度,心中有怨就去讨回,心中有苦就找他诉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明明自己从未做错过什么,却经历这世间所有的恶意,最后反而谁都不能怨恨。
他很心疼这样的师父。
时方域坐正身子,眸中亮了亮,赶紧抓住段衡的手,感觉到他手中的温暖,那一丝哀思又淡了几分,揉着他手指上的rou,笑说:“看起来你竟比师父还郁结。”
“不过谁说你没有用的,你就这样。”时方域把段衡的手拉到胸口,划圆揉了揉,闭着眼轻轻松一口气,道:“你光是这样,师父就舒心许多。”
烛火幽明隐灭,将两人的影子照得轻晃,深夜微凉,气氛正好,段衡微不可闻地挨近了一些。
“嗯?”
烛火被Yin风一吹,差点熄灭。
时方域扒开段衡的脸凝眉看了看门,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段衡扶了扶额头,抬头看他,“怎么了?”
时方域摇摇头:“你设了结界?”
“嗯。”
“那应该就没事。”时方域稍稍放下心,摆摆手。
这一被打岔,气氛顿时被破坏,不过这样一来从梦境里出来的压抑心思总归消散了。
时方域正色看他,脸色一看就是说正事的表情。
“那个老妖婆口中一直提到的血海灵阵,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可以想到那个阵法一定有违天道,杀伐嗜血气息重,而且需要以血脉之力为引,可以说非常残忍了。”
段衡想了想,借着他话说道:“但是应该与灵墟发生的事又有诸多不同,如果开动血海灵阵,段家上上下下当没有尸体留下。”
“会不会是没来得及呢?”时方域突然道,目光彤彤地看着他。
“不,不会是,如果只是拿到段家一门的元魄本源,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段衡停顿一下,“这样一看,除了没有设下血海灵阵,其他所有都很相像,无非都是以他人的福源灵力修炼自己。”
“这其中也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看来得问一问老妖婆了。”时方域幽幽道,语气有些Yin森。
房间中安静一会儿,时方域突然拍了段衡肩膀一下,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我们来玉峰府是干啥来着?”
“弄清……沈师弟祖父的情况。”段衡面无表情道。
时方域看着他别扭的脸色,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他脸笑道:“你直接说为师的亲爹不就行了。”
段衡凝眉看着他,拿下他的手,问他:“你认吗?”
“不认。”答得很干脆。
“好了,说回来,我们是为了弄清这件事才来的,刚才我突然有个想法。”时方域把抻直的腿掰过来,“你说,那个景三叔,会不会是老头的弟弟?”
段衡点头,“有可能。”
“平心而论,就算是有换魂契的束缚,若想心中不怀有怨恨……那也是不可能的吧,也许他寻到了方法,可以无声无息杀死老头,又可以不牵连自己。”时方域搓着手指,转眼去看忽明忽暗的烛火。
“景三叔不见了……若想找到他,肯定不太容易,沈麒还有没有救,看来不是我们说的算。”
“你说得对,不过既然知道也许跟景三叔有关,明天还是要详细地问问有关他和换魂契的情况,但若是他们不说……我们后天就走,去禁地。”时方域突然下决定。
段衡没有异议,他知道时方域肯定会再去禁地的,焦明一族的禁地,一定会有什么线索,尽管那里是时方域的伤疤,他却还是会揭开看一看。
“师父,其实你还是很想救活沈麒吧。”段衡看着他,方才时方域的话中,他还是能听到其中的急躁。
时方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笑了笑,一把搂过段衡,弹了弹他翘挺的鼻梁,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认老头做爹了,可他还是我徒儿小阿真的祖父,总归还是要拼一拼的。”
段衡被他搂在怀里,身形显得极为不协调,他毕竟比时方域要高一些,从怀抱里探出脑袋,段衡反客为主,一下把时方域扑倒在床上,刚要说什么,门被“砰”地一声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