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叫我来的。我微微愣住点了点头,她显然是把我当个小孩看,觉得我哥的问题同我说没什么用,所以只是抚摸着我的头说明天和你们妈妈细说。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哥这么痛苦是为了什么,他想让妈妈放心,想让身边的人不要替他Cao心,所以他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连任性都没有过,青春的叛逆更是笑谈。可现在班主任老师说他封闭自我,不能很好地融入到集体生活当中,要和他的家长谈谈,这让他怎么说……
妈妈最终还是不知道这件事,因为第二天我哥第一次主动走进了办公室,他跟老师说他只是心情不好,他其实可以很好地与人交流融入集体的,老师在他诚恳的神色中妥协了。接下来的表现确实是这样,虽然不是大范围的交友,但是至少他开始同人交谈了,学校里是这样,在家里见到妈妈的机会不多,但是同我的交流也多了起来,但是我感觉得到,这同儿时那个天真烂漫的顾小川不一样,他越是展现的阳光,我越是痛心他包裹的严实。
他同高一阳的关系怎么好起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他们疏远的样子。
我很久没见过我哥哭了,可是那一天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嚎啕大哭,不像是个初中的男孩子倒像是我小时候的哥哥了。
那天我本来是在上课,可肚子疼得厉害请假回了家,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见到这一幕。开门的时候没什么力气声音很小,所以我哥大概是没有听到,一进去我倒是先听到了震动耳膜的哭声。我放轻脚步靠近声源,卫生间的玻璃门上映出他的身影,是坐靠在门上把头埋在膝上的模样。我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的泪,仿佛是积累了几年的眼泪爆发,只伴着声音便可以想象水势之汹涌。哽咽间含糊不清的话语我听不懂,只知道我站在原地足足二十多分钟,从高到低到无声,渐渐听不到声音了,我连忙出了家门,也顾不上肚子疼,跑到了小区的凉亭。
外面的为了迎接盛夏洒落的花瓣让我心烦,我总是看到了悲伤却无能为力,就像刚刚,我不能走近,不能打开门告诉他你别哭了,也不能留在原地等他出来安慰,我知道那只会让他更加难受,不愿交谈。
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是空闲的时候我都跟着我哥,我常说要看看风景让他陪我出来,其实我只是听说多走走可以散心。可奇怪的是之后他好像变得更加开朗了,他说的话越来越多了,他的笑容似乎也多了起来,尽管是不及眼底的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一边是故作伪装的担忧,一边又期待假作真时真亦假。
后来我知道了那一天他为什么这么伤心,他是真的把高一阳当朋友的,那是他时隔三年真心交往的第一个朋友,可是终究是疏远了。他同我一样不知道原因,他只是不满这样无趣的自己吧。他拼命变得活泼变得开朗,可是夜色笼罩下依旧要面对自己那颗脆弱又固执的心。
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得看似轻松幽默,不知是不是他刻意的经营,我想大概是有几分不同的,外人眼中我们亲密无间,是新时代的好兄妹,可其实呢,我只是知道却不了解他,而他或许只是不想让我、们失望罢了。
江城的出现让我很欣慰,他们的相遇没有更好的词语形容。我现在还没法解释自己沉醉于耽美的动机,我之前对一座城的崇拜确实汹涌,他的声音很迷人也很纯粹,仿佛不关心一切却又坚守那一点点不能言说的美好,如果可以预知他们的相遇不知道我会不会犹豫,毕竟在传统的眼光下是幸福两个人苦了两个家庭,又或者是所有人的不幸。我相信如果不是江城的存在,我哥会听妈妈的话,和她理想的儿媳结婚然后生个孩子,过着一般人的生活。
无疑,这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好结局,若是我哥喜欢那个女孩还好,可我担心的是,他很可能不会喜欢一个人了,尤其是为了不违背妈妈的心愿而去和一个人相守,他很可能只是为了完成所有人的心愿罢了,就像他同每一个人都能滔滔不绝的聊起来一样。
所以,无论他和谁在一起,看到他能够敞开心扉,看到他也会撒娇卖萌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那个年幼时的哥哥不停的浮现,在江城身边的他才是本来的那个他,如果没有一些不幸发生的话。
他的逃避是预料之中,可是他那次消失我还是吓坏了,我怕他会离开我、们,毕竟如果不是为了让所有人开心满意他本没必要这么痛苦。再见那个沉默的他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太相似了,太像初中的那个他了,我以为江城可以让他解开心结,没想到却是告别。
接到江城从p市打来的电话,我很震惊,原来,他们竟成了这般样子,原来他已深情至此。
酒气漫天,能解决问题?逃避到哪里都是一样,我不能埋怨我哥的懦弱,那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凭借着这份忍耐他似乎使大部分人看到了想要的结果,除了他自己。
我不知道妈妈怎么没再提江城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般,而江城也去了美国深造,不过我哥脸上的笑容倒纯粹了起来,整个寒假我目睹了这样危机状态下还依旧开心的他。
原来他们有一年之约,原来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