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了!毛大哥,这里!”
二人回头一看,竟正是昨天帮她们擒住偷儿的大汉。过来两下里厮见过,胡人牙听说昨儿的事更是不住点头,连道有缘。攀谈起来,知道这大汉姓毛名皂,朔州人士,正如胡人牙说的,原是一名镖师,镖局的老东家病故,与少东家闹了矛盾,索性辞了差使出来,正想寻个远行的差使。
这可真是,瞌睡天上就掉了枕头,初初将她们情况也简单说了,毛皂沉yin着道,“那地方在打仗,你们为什么不等战事消停了再去?”
初初道,“不瞒毛大哥,我与家人失散多年,刚有了消息,再等不得了。”
胡人牙道,“柳娘子是个重感情的!毛爷,您是爽快人,您就当散散心,保一趟镖,她们妇道人家的出门在外多不容易,您说是不是?”
毛皂本还有些犹豫,想一想道,“不过,我把你们送到了就走,不留当地。”
初初欢喜道,“到地方就行!”
当下签约鉴证,双方谈好了这一趟一共三十两银子的报酬,先付五两,剩下的到地方再给。胡人牙又帮着她们买了一个粗使的婢女,本名叫二丫,初初见她也是黑黑的肤色,跟她们倒衬,便想到“秋天漠漠向昏黑”的诗句,道,“你就叫漠漠吧。”
与胡人牙分手后,毛皂问二人,“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初初道,“越快越好,再备些物事就成。”
毛皂问,“有车马吗?”
“还没买。”
毛皂伸出手掌,“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来买车马。你们备别的东西。”
听到这话,李医娘暗扯了扯初初的衣襟,她没理会,取出银子交给他,回去路上,李医娘道,“你也给的太痛快了,他跑了怎么办?”
初初道,“疑人不用,这毛师傅看着是很有正义感的人,不然昨天也不会替我们拿贼,被老东家重用,与少东家处不来,可见他自尊心很强,我们既聘了他,就不妨多相信他些。退一步说,若他真是骗子,我们两个人难道打的过他?左不过损失二十几两银子罢了。”
李医娘觉得她说的有理,却笑道,“好大口气,我们统共也不过几百两银子。”
到了下午,毛皂果然牵了两匹马一辆车来,是半新的,老榆木木材,轻便又结实。掌柜的看初初她们买了丫头,又来了马车,问,“柳娘子,这是要走了吗?”
初初笑着道,“是。”
她一笑起来那双耷下去的眼睛里流光溢彩的,掌柜的晃了晃神,再想说什么居然到嘴边就忘了。
回到楼上,毛皂将剩下的银子给初初,“上午我突兀了。”
初初见还余了三两,将银子收下,“买车马你本就比我们有经验,”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毛师傅,刚才和姨母在市上看到这一双手套,天冷,你又要赶车,这东西你若是觉得有用,就收下吧。”
毛皂本想说不用,但她说的话,还有语气都这般让人舒服,他便接下。
他出去后李医娘道,“他倒也不钝,知道突兀……”话未说完,门却又打开了,毛皂高大的身子堵在门口,李医娘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舌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听见没有,真真尴尬,初初却看见他身后站着的青年男子。
毛皂道,“这人说要找你们。”
是邱汉生,依旧穿着那身短打。
初初站起身,邱汉生道,“我改主意了,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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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长庆殿偏殿祥云。
皇帝在批阅奏章。西南的战事虽顺,但打仗实在是:一在前线,更在后方。有道是,大军不动,粮草先行,长期来说,打仗打的就是军需的再生产力。
户部尚书丁寸虽是邵秉烈推荐,当初在对他的使用上皇帝还曾与邵党斗过意气,但着实是理财用钱的一把好手,此番正显出才干,而因为他丢职被改任到云南做太守的江中威,则与丁寸一在长安、一在前线,一管全局,一抓具体Cao作调配,两个本来分属不同党派、格格不入的人物,居然配合的天衣无缝,如齿啮轮。他二人之后先后入阁担任副相,亦配合无间,成就周弘德帝年间的天元盛世,这是后话。
而年轻的皇帝燕赜,亦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中,渐渐体会到自幼习学的作为帝王对臣下的制衡到驾驭的快感。
和梨子捧上雨过天青松下问童子绘案炖盅,打开来,轻轻道,“皇上,这是方贵妃让送过来的冰糖雪耳梨,天干,您润润肺。”
燕赜接过拿勺子舀了送到嘴里一口,想一想问道,“贵妃的身体怎么样?上一回她孕吐的厉害,朕记得她爱吃青梅,让内务府的人多备着些。”
“是,糖渍的梅子已经送过去了。”和梨子回答道。
两天前,贵妃方蕴兮被诊断出有孕在身,已经快两个月了,着实是大喜事一桩,她上一次怀的是龙凤胎,可惜生产时胎位不正,损失了男胎,这次皇帝专赐御医,太后又增派了四名有经验的嬷嬷到长信宫照顾起居,并怜她体弱,命刘贵人在她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