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只向一旁的传令官道:“时辰到了.”
刽子手的刀光一闪,程晔的人头就那样滚落在了雪地上.紧接着便听见程明秀发出凄厉的尖叫,晕倒了.
扶桑看到这里,不由放下了车帘,只向赶车的道:“热闹看完了,回去罢.”便坐着马车向听风楼驶去.
后来听说程明秀也曾上书皇上,并以死要挟,说孙若非害死他的母亲.
可当女帝问孙若非什么意见时,这位新任皇太女少傅却只淡淡地道:“程晔为官不义,又强将其子下嫁于我,臣虽不愿意,但敢怒不敢言,现今只求圣上禀公处置.”
几天后,便听说那程明秀和程家其他人一起流放到极寒的北地去了.
扶桑倚在听风楼的软塌上听人讲这些事儿的时候,已经是过年前了,外头北风呼啸,可男人的屋子里却温暖如春.一旁的女人淘淘不绝地说着这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又夸孙若非如何的识大义,居然连自己娇滴滴的正夫也送去流放,真正是一心为圣上着想,又大义凛然的清官.
扶桑原本正在吃着一个桂圆,听了这话,“啪”的一声便将那壳子丢到了女人身上,道:“死鬼,和我讲什么为官之道,公子我这辈子最烦听这个,倒是讲点好听的是正经.”
那女人被扶桑打了一下却并不生气,只管笑嘻嘻地搂住扶桑道:“美人儿喜欢听什么?我都讲给你……”
扶桑任那女人对自己上下其手,可心里却暗自叹息,只盼着孙若非晚一些来,这样自己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想着怎么应付她了……
扶桑虽然这样想,可孙若非却是第二天就来到了听风楼.
一别数年,不论是齐公公还是扶桑见了这个女人,心里仍然还有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此时的孙若非心情却是空前的好,见了扶桑竟然一下子将男人就抱在了怀里,轻笑道:“扶桑,我的扶桑……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嗯?”
扶桑被她抱着,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心在一下下的跳动,那双冰冷的手也比以前多了点温度.
若是在以前,见到自己的恩主这样高兴,扶桑定然会想尽办法勾引她,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在现在的孙若非面前,扶桑只觉得自己是在刀尖上走路.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将自己一口咬死.
如果说当初被她当众鞭打的时候,扶桑还对她一无所知的话,那么现在男人只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那次受伤后,扶桑也想过孙若非为什么要打自己,她那样一个女人,不可能为了男人的一句话就做出这种违背她想法的事.她的鞭子虽然看似打得很,鞭鞭见血,可却都是外伤,根本没有伤了扶桑的五脏六腹.
再后来,有一天晚上,听风楼里的一个小童竟然拿了御制的外伤药给扶扶桑.看着那个小盒子,扶桑便知道是谁送来的.
可既然知道了又能怎样?男人知道,在那种女人的眼里,男人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不论是自己也好,还是那个程明秀.一旦那个女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定然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身边没用的男人都踢开.
而此时抱着扶桑的孙若非却似没想这么多,只管细细地嗅着男人身上的香气,轻声道:“你的身子好些没有?让我看看……”说着便拉开了男人的衣裳.
灯光下,扶桑的肌肤象牙般光滑,那些鞭痕并没有留下伤疤,只有轻轻抚摸上去时才能见到淡淡的粉痕.
孙若非低头吻上那伤痕,轻舔吸吮,极尽温柔.
扶桑的身子虽然已经被她弄得热起来,要脑子里却是空前的冷静,这次,他不会再放弃机会了……
第二年的春天,栖凤最有名的听风楼突然一夜之间易主,而且听说收购它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那里的当红头牌——扶桑.
在孙若非的帮助下,扶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坐在那把管事的大椅子上,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和孙若非的合作空前的愉快.这个人除了没有心之外,对利于她自己的事一向言出必行.也许是感谢扶桑这些年来都没有将她的秘密说出去,也许是她对曾经的那顿鞭打心存愧疚,总之,孙若非是帮他实现了最大的愿望.
扶桑的人生从此便改写了,一直到他二十七岁那年的冬天……
如果不是那天他去了邵府,在那里遇到了叶青虹,扶桑都以为自己是勾栏院里最快乐的男人,可命运却又一次给了他改写的机会.
听着屏风前面女人和小倌们的调笑声,扶桑淡然一笑,扭着身子款款地走了出去,他料定外面的女人们见了他定然都会露出惊艳的表情,虽然那表情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可每一次却都会让他产生一种征服的快感.
丝竹声幽然中,扶桑款步走出了屏风,一席桔色软绸薄衫紧贴在身子上,成熟的曲线毕露,举手投足间显尽了风情,只见他施施然地拖着媚体来到席间,轻抬玉臂,拢了拢鬓发,庸懒的目光淡淡扫过席间众人,这才偏了偏身子娇声施礼道:“奴家扶桑拜见各位大人……”
扶桑花开(六)